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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新娘纯情篇

苦叶 2010-02-05 15:23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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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情篇 第一章 死亡的表白

  飘呀……

  飘呀……

  我的灵魂飘游在空茫茫的天宇?还是阴森森的地狱?怎么这么暗黑呀?

  “宝贝……宝贝……”没错,这是爸爸深情的召唤!——那么微弱那么遥远……

  爸爸!爸爸!你在哪里呀?

  我好怕好怕!快来带我回家吧!

  我好想我们的家呀!那么温暖那么醉人的家……

  “宝贝……宝贝……”我在黑暗中飘呀飘呀,似乎离这声声焦急的呼唤越来越近了。

  我全身没了丝毫的气力,不能做一丁点儿挣扎。

  但我努力着,感觉有道微光射到我的眼帘。

  “醒了!醒了!宝贝,昏迷了三天三夜,你终于醒了……”是爸爸喜极而泣的声音!

  “爸——爸——”我无力张开双唇,声音微微地在喉腔里徘徊。

  “是爸爸,宝贝!是爸爸……”我感觉有双熟悉的有力的温暖的手紧紧地紧紧地握住我冰凉的手,声音颤抖而又带着哽咽。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想让爸爸和我靠得更近些,可是一阵锥心的痛楚让我无法动弹。

  爸爸似乎明白了,把他的脸贴到我满是绷带的脸上。顿时,一股熟悉而又温暖的气息通过气管透入我的躯体,让我真实地感受到又重回了人间。

  ……我依稀记得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爸爸买来生日蛋糕,亲自下厨精心准备了一桌好菜,为我庆祝二十岁生日。爸爸点燃了生日蜡烛,说:“宝贝,许个愿吧!”我深情地望了爸爸一眼,煞有介事地闭上眼睛,双手合拢在胸前作祈祷状。

  爸爸看我神情专注的样子,笑了,问:“许了个什么愿?是不是清华北大?”

  我拉着爸爸的手来到小客厅外面的阳台上,说:“爸爸,我希望这个愿望今天就可以实现。”

  “是吗?宝贝!”爸爸摸了摸我的头,搂了搂我的肩膀说,“什么愿望这么快就应验了呀?可以让爸爸知道吗?”

  “爸爸,您先帮我把蛋糕上的蜡烛吹灭了。”我故意把爸爸支开。等爸爸进屋后我高高地站到小阳台边的水泥护栏上,往下一看,底楼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就像平铺在地面上的一大块绿毯。我有点发晕了。

  爸爸转身一看,惊叫起来:“宝贝,你这是干什么?!”

  是生是死就在这一刻,我反而异常冷静:“爸爸,您先别过来。我只不过想离上天近一点,我要让它为我作证……爸爸,我爱您!我要嫁给您!我要做您永远的新娘!……如果您愿意,就马上过来抱我下去,永远不能反悔!如果不愿意,就把双眼轻轻地闭上吧。”

  爸爸是个本份而又耿直的男人,虽然只是个市报的主任编辑,对我来说却像神明样的圣洁崇高。他从不对我说谎,也从不轻易许诺,只要他许下的诺言,还没有不兑现的。我不是在强迫他,要挟他,我是要爸爸知道,我爱他的心有多么坚决!过去的几年里我做了多少暗示和努力,爸爸不是装聋作哑,就是木头疙瘩一个。如果是爸爸不爱我,那我无话可说,可我是个敏感细腻的少女,怎能感受不出他对我的爱有多深呢?只是他有太多的顾虑,硬生生把对我的爱牢牢地封闭起来。现在我成年了,至少已到了法定婚龄,是挑明了说的时候了!再说我自信高考通知书很快就会寄来,没有爸爸的爱,上大学对我还有什么意义?

  “宝贝,你先下来!爸爸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你说……”

  “爸爸,我就要你一句话,一句话就够了,你要不要我,你娶不娶我?”

  我看出爸爸一脸焦急与惊恐中流露出来的犹豫。

  “爸爸,你没有接受我的勇气吗?”我低头往楼底看了一眼,已经有好多路人仰头看着我,泪水止不住涌出我的眼眶,“爸爸,你忍心看着我从这四层楼跳下去吧?”

  “你何苦呢?你漂亮,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可是爸爸……会害了你一辈子呀!”

  “爸爸,我听腻了。”我慢慢地转过身子,面朝外对着楼下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再见了,爸爸……”

  “宝贝,你不想听爸爸真实的答案吗?”爸爸急了,“爸爸爱你!爸爸决定要娶你!你愿意做爸爸一辈子的新娘吗?”这是爸爸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吗?我不是做梦吧?苦苦等待了四年的愿望就这样实现了吗?

  我感觉到爸爸一步步向我走来。是了,他来抱我,我是他的新娘了!一阵狂喜涌上我的脑门,我眩晕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我全身无力,软软地向前扑去,想尽快回到爸爸厚实的胸怀……

  “宝贝———”一声凄厉的惨叫随着我飘飘荡荡地往下急坠!。

  …………

  “抱紧我……爸爸……”我紧贴着爸爸的耳朵哀求。

  “好,好,爸爸抱!”爸爸并排躺在我身边,侧着身子紧紧地搂着我,全身好痛!但好舒服!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眼角的泪滴,是我此时最大的幸福!

  爸爸,不能和你永远这样在一起就是让我去死,你知道吗?我在心里默默地对爸爸说。

  “爸爸,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好!宝贝,爸爸答应你,永远不离开你!可是,你也要答应爸爸,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好不好?”

  “嗯!”我幸福地答道。
 

纯情篇 第二章 魔窟般的家

  我爱爸爸,爸爸是我生命的全部!我不要只做爸爸的女儿,我要做爸爸的情人,做爸爸的妻子,我要一辈子和爸爸在一起。这是我十六岁生日那天晚上立下的誓言,二十岁生日之前没有实现这个愿望我就去死!

  我作为一个真正的“人”来到世上应该从十四岁算起。我十四岁那年,爸爸“生”了我。十四岁之前的我不是人,是牲口。

  做牲口的日子真是不堪回首!

  我真不愿意提起我那像畜牲一样的亲生父亲!

  我的亲生母亲长得小巧玲珑,美丽动人,可是太柔弱,十七岁那年被父亲引诱辍学和父亲结了婚。一年后生下了我。后来父亲迷上了赌博,把家里仅有的一点家当输了个精光。再后来把母亲也压上了赌桌,陪睡一夜十元二十元!

  从此,父亲把母亲当作生财之道,带着她到处赚脏钱。母亲要是不顺从,非打即骂。他们往往一年回不了一次家。我被寄养在势利的姑妈家里。姑妈也是个恶婆,不仅让我干很多活,还经常打我饿我。我受不了,就跑回我自己的空屋一个人住。饿了就到隔壁讨点剩菜剩饭,或者到地里刨点生地瓜充饥。我像个小野人,衣不蔽体,满身污垢。

  我最喜欢到五里外的小学校去游荡,我喜欢听和我一样大那些小孩的读书声。他们上课的时候我偷偷地在教室外面听,有时也忍不住轻轻地跟着读起来。他们下课的时候我就悄悄躲到学校门口外的小树丛里去。我知道那个被小孩子叫做王校长的,戴着眼镜的,瘦高个的老师已经注意我很久了,他从来没赶过我,有时看到我还对我笑一笑。

  有一天,王校长迎面拦着我,轻声问:“小妹妹,想不想读书呀?”我低着头偷偷望了他一眼,侧着头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我不敢告诉他,我想读书,做梦都想呀!

  第二天我还到学校去,王校长不问我什么,牵着我的手到了他的房间,让他妻子给我洗脸擦身,还给我换了一身干净的旧衣服,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旧书包给我,书包里装满了书和本子,还有笔。他把我领到教室,教室后面有一张书桌,给我一个人坐。这张书桌虽然很破旧,可我当时就像坐在皇宫里的龙榻上一样舒适。

  我就这样开始了我的读书生活。

  我十一岁时,父亲带着母亲回来了。因为母亲得了脏病,在外面卖不了钱了。即使这样,父亲也不放过母亲,只要村子里有人找上门,父亲都要逼着母亲去做那事。他把得来的钱拿去嫖女人、酗酒、赌博。最可怕的是他酗酒后,我和母亲都要被打得遍体鳞伤他才罢手,平时小打天天没断过。

  父亲是个恶霸、无赖,我们家里的事好心人看了是敢怒不敢言。

  读书是我唯一的安慰,父亲却坚决不肯让我进中学了,扬言再提读书就打断我的脚。王校长来我家想说服我父亲让我继续上学,并答应愿意负担我的部分学习费用。不料父亲大骂他多管闲事,还说他想勾引我,狠狠打了他一顿。

  从此我再也没见过王校长了。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好人。

  我没有放弃读书的梦想,我托人给我借来初中的课本,在干完繁重的农活和家务后,我就偷偷自己看书自学。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那畜牲一样的父亲竟把自己年仅十三岁的女儿也卖了!

  那个晚上,我正在做作业,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突然从我身后一把把我紧紧抱住,嘴里粗声粗气地喊道:“快上床!快上床!这么小也不知道能不能玩!”我吓得大声喊叫起来!

  “喊什么喊!玩你妈三五块就打发了,这么小不点的人你父亲竟要收我三十块!玩不爽老子还找他退钱去!”我被强行拖到床上,他把整个身子压到我的身上,我一动也动不了。

  “畜牲!”拖着重病身子的母亲,手里举着一把菜刀,狂呼着从屋外冲了进来。

  那个男人吓得顺手捞起一条板凳护着头飞一样的逃了。

  我对母亲没什么好印象,更谈不上母爱什么的,唯有这一次让我感动了好久。也就在这一夜,母亲对我说了很多很多。

  村里有好多男人在母亲这里染上了性病。有天晚上,母亲被人骗出去毒打了一顿,几乎是爬着回来的。父亲不仅没有一丝同情,反而对母亲拳打脚踢。第二天清晨,村子里有人在山脚下发现了母亲跳崖后留下的尸体。

  母亲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流一滴眼泪。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人面对没人性的父亲了,我想我的结局不会比母亲更好,

  于是我决定逃离这个魔窟般的家。
 

纯情篇 第三章 为温饱把自己卖了

  这只是个小县城,可在我眼里和大都市没什么两样。笔直整洁、人来车往的街道,高大的楼房,见不到头的铁轨,幽静的公园……所有的这些都让我感到新奇。可是我现在却没心思去欣赏,肚子饿极了。

  我从家里出来走了十几里山道,爬上一辆手扶拖拉机坐了二十多里,最后挤上一辆中巴,就到了这里。中巴上卖票的女人好凶,把我从父亲那偷偷拿来的十元钱也抢去了。

  夜晚的街道好美呀!我看看自己一身的破烂,不敢走在街上。我来到江边,掬一捧江水洗了一把脸,然后靠在小树丛上仰头望着满天的星星。那么多星星哪一颗是妈妈呀?

  “啊……啊!”树丛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好像很痛苦的叫声。我偷偷钻过去借着月光一看,只见一个大男人整个儿压在一个女孩的身上,男人哼哧哼哧地喊,女孩啊嗬啊嗬地叫。我想起压我的那个男人,想起妈妈举起的菜刀,吓得“啊”地叫出了声。

  “谁?!”那个男人抬头叫道,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动不敢动。

  “小叫花子!”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钱塞到我手里说,“去去去,这没你的事!”

  我看看还被压着的女孩,不明白她为什么受欺负不喊救命。我刚离开,身后又传来了哼哧哼哧、啊嗬啊嗬的叫声,好像叫得更欢了。

  我拿着钱到明处一看,嗬!整五十元呀!甩一甩,咔咔作响!我从没见过这么大张的钱,心里乐得开了花!我首先要痛痛快快地饱吃一顿。

  我找到一个夜食店,对老板娘说:“我要一大碗面。”

  她狐疑地打量着我,冷冷地说:“你?有钱吗?”

  “有!”我把五十元钱递给她。她又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才端给我一大碗面。我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好呀!你这个小叫花子,居然拿张假钱来骗吃!”不一会儿,她大呼小叫地喊了起来,我接过钱摸了摸,怎么一下子变薄变软了?“这张不是我的钱!”

  “你还嘴硬!不承认是不是?”她转身喊道,“老公,快打电话给公安局,让他们把这个小骗子抓起来,关她十天半个月的,看她认不认!”

  我吓得连声求饶:“不要不要!这钱不是我的,是别人给我的……”

  “这还差不多!”她把我手上的假钱又抢了回去,“给我把它烧了,免得你再去骗人。”

  停了停,她又说:“这碗面钱怎么办?”

  我望着她摇了摇头:“我没钱了……”

  “你是不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这女人的语气突然变得温和起来。我点了点头又赶快摇了摇头。

  “你父母亲呢?”她又问。

  “死了……”我轻声的说。

  “家里就你一个人了?”她好像十分关心我起来。我点点头。

  “看你怪可怜的,就在这帮我做事吧!管你三餐吃饱。”

  我一听高兴的不得了!连声说:“谢谢老板娘!”

  小店里侧有个窄小的杂物间,地上铺上稻草,垫一张破草席,就成了我的床。老板娘丢给我一套虽然旧了但很好看的衣服,说:“穿着它上班!”

  衣服很薄,领口开得很低。我刚长得像个小馒头样的乳房把胸前顶得高高的,稍一弯腰,整个小乳房就露在了外面。客人们总是怪怪地盯着我,我就不好意思地用手臂捂着胸口。老板娘看了吃吃地偷笑。

  小店生意出奇地好。我每天从早上五点多一直忙到深夜一二点钟,累得腰酸背痛。老板娘把客人吃剩的食物倒在一起,热一热,就是我一天三餐吃的东西了。他们一家子有说有笑地吃着新鲜的鱼呀肉呀,我只有眼馋的份了。不过这样我也很满足了,至少再也饿不着了。

  后来老板娘看我实在累的不行,就让我在每天下午没什么客人的时候睡两个小时的觉,这两小时的觉我睡得真香啊。我常在睡梦里梦到我母亲,母亲正对着我笑呢!

  老板娘又给我买过几件衣服,一件比一件露。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有时她还偶尔给我三元五元的零花钱,我对她真的有点感恩戴德了!我把钱存起来,买了几本中学的课本。虽然没时间看书,但我枕着它们睡觉心里也甜滋滋的。

  往常到了深夜一点钟,客人就慢慢少去了,一般两点到两点半就可以关门了。可是今天的客人却一个接一个,一拔接一拔。这不,又来了一对穿着光鲜的男女。这女的十分妖艳,男的衣着笔挺,还手挽着手,显得很亲热。在这种小店是很难得接待这么高贵的客人的,老板娘欣喜若狂,推着我快快去招呼。

  “先生,夫人,请里面坐!”我来到他们面前,微笑着招呼道。当我和那个男人四目相对时,顿时惊得我“啊”地叫出了声——居然是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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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情篇 第四章 淫窟里的豺狼们

  父亲也认出了我,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大声喊道:“你这个死妮子,我以为你被人拐跑了!”

  老板娘连忙跑过来,问:“你是什么人?”

  “她是我女儿,你说我是什么人?”父亲指着老板娘的鼻子说。

  “你,你不是死了吗?”老板娘疑惑地问。

  “你才死了呢!你这个死婆娘!”父亲恶狠狠地一把推了过去,老板娘一个趔趄,几乎要摔倒在地。

  那个妖冶的女人走过来轻轻地拉着我的手,笑眯眯地说:“好漂亮的闺女!你在这干多久了?”

  “三个月了……”我还没从惊惧中苏醒过来,嗫嚅着。

  “这个死婆娘给了你多少钱?”父亲厉声喝问道。

  “有、有三十多元了……”

  “什么?!三个月?三十多元?!”父亲撇下我,转身一把抓住老板娘的衣襟,老板娘的脚尖顿时离开了地面,“好你个恶婆娘!快拿一千元来!”

  “一千元?!”老板娘确确实实被吓坏了,带着求饶的语气说,“我,我给她吃,给她住,还、还给她买新衣服……”

  “你知道她几岁吗?十四岁,十四岁呀!疲话少说,快拿钱来!”父亲一把把老板娘摔在地上,“要不然我告发你雇佣童工!叫你倾家荡产!”

  围观的客人纷纷指责老板娘。老板娘从地上站起来,走到被吓得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她男人身边,滴哩咕噜地说着什么,然后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钱,点了又点递给父亲。

  父亲一把接过钱,数也没数就塞到衣服口袋里,转身强拉着我和那个妖艳的女人走了……

  父亲的租住处在县城北侧一条深巷里,是一座老式的砖木瓦房,东西厢各两个卧室,父亲租东厢房。这里虽然陈旧了点,但很清幽。门前一个小天井,后院是厨房。厨房外有个大空坪,栽满了花草树木,临江一面围着铁栏杆,潺潺的江水带来阵阵凉风,

  一点也感觉不出夏末的炎热。

  那个女人对我关怀备至,给我端水拿鞋,还削苹果、泡奶粉给我吃喝,我有点受宠的感觉。父亲要我叫她云姨,我被云姨安置在略小的内卧室。

  内外卧室只隔着一层木板,中间一道门虽然掩着,可外屋他们一举一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一整夜,我在女人的浪叫声,淫笑声,床板的咯吱咯吱声,和父亲啊呼啊呼的粗喘声中通宵没有合眼。直到天亮了,才听到他们安静下来。

  我担负起了所有的家务活,买菜、做饭、拖地、洗衣……让我感到安慰的是父亲没有像以前一样虐待我了。

  云姨每天想来就来,想去就去,也说不定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去。她一点也不避我,不管白天黑夜,只要和父亲在一起,就亲热个没完没了,他们在床上做那事连隔门也不关了。有时云姨还故意要把我叫到他们床前交代事情,我不进去,父亲就大呼小叫起来,我不敢违抗。云姨边向我交代事情,边继续做着他们的事,好像要表演给我看似的。两个人赤身裸体交织在一起的样子虽然让我感到恶心,却抑制不住脸红心跳,偶尔也偷看一眼。这让我想到在光天化日之下交配的一对公母狗,不一样的是云姨可以骑到父亲身上交配,而母狗却不行。

  我十分厌恶这样的生活。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断断续续把他们的谈话联接起来,我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云姨的丈夫在深圳开了家大公司,一年难得回家几次。云姨难耐寂寞,在一次赌会上看中了牛高马大的父亲,不敢公开带回家,便在城里僻静处租下房子把父亲包养了起来。这里就这样成了他们的淫乐窝。

  晚上十点多钟,云姨又来了,还提着大包小包的食品。我正在看书,她生拉活扯要我和他们一起吃夜宵。他们边吃喝边放肆地谈笑着极粗野的话,就好像我不在眼前似的。说着说着云姨把手突然伸进父亲的裤裆,说::“什么时候起来?”父亲也不躲避,反而伸手一把抓住云姨的乳房,又捏又揉,说:“吸一口就长个了,挺你一个晚上没问题。”我看不下去,借故先去睡了。

  他们来不及收拾餐桌很快就滚到床上去了。淫叫声,粗喘声,咯吱声顿时响成一片……

  片刻平静后,只听云姨说:“明天一早我就动身去深圳接儿子。”

  父亲说:“他那歪嘴不治了?”

  “医生说先天的,没得治了。”

  “要去多久?”

  “也就三五天吧,我还舍不得你呢!再说我媳妇也等不及了……”只听他们嘻嘻地偷笑,“今晚没五次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哦!”

  “没问题!”

  淫剧又接着开演了……

  云姨走后的几天时间里,父亲一天也没闲着,不管白天还是夜晚,身边总有不三不四的女人陪着,淫贱的浪叫声一刻也没停过。

  这不是一个家,是一个畜牲的淫窝!我决定再次出走,远远地离开父亲 !

  云姨回来了,父亲要我和他一起到她家做客,顺便为她儿子接风。我本不想去,但我的一千元钱还在父亲的身上,我要想办法拿到手再离开。

  云姨的家很豪华,我却无心欣赏。我只想父亲早点喝醉酒,早点脱了外衣,以便我能早点下手。

  一看云姨的儿子,我吓了一大跳!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一对眼珠拼命往鼻梁方向挤,下嘴唇向左扯还往外翻,口水流着像一条线,还一个劲看着我傻笑。我恶心的要命!

  云姨很热心地招呼着我和父亲,我们坐下后,端来了水果,还给我们一人一瓶插着吸管的易拉罐橙汁。我低着头狠狠地吸着橙汁,想压下那份恶心的感觉。突然,我感到全身像散了架似的,橙汁从我手中滑落在地,我整个人也瘫软在沙发上。我不知道为什么,想挣扎,手脚没一点力气,感觉却很清醒。
 

纯情篇 第五章 死里逃生初尝父爱

  父亲一把把我抱起来,我瞬间感到心里一热——毕竟是我亲生父亲啊,以往可从没这样抱过我呀!“父亲,快送我上医院!”我发不出声,心里喊道。可我却被父亲一步步抱着到了内室放在了床上。只听云姨大声喊道:“儿子,快上!按老妈教你的去做!”

  那个叫人看了都恶心的傻子赤条条地站到我面前,居然还来脱我衣服!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又一次被那没人性的父亲出卖了!

  我已经一丝不挂,身上沾满恶心的口水。傻子在我身上又摸又咬,呼哧呼哧地像头野兽!我羞愤交加,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门外那个伪善的恶婆娘浪笑着大声说:“你搞他母亲,他搞你女儿,这样公平吧?”

  “我们也开始吧?”是畜牲的声音。

  “急什么?等你女儿做了我媳妇,我们就是亲家了,做的时间不多得是?现在还是好好看他们早成好事吧!”

  在我身上又摸又咬的野兽突然停下来,我仿佛从鬼门关里回过了神。只见他转而去不停地搓弄自己的下体,脸涨得像猪肝色。“妈,我不行啦!”野兽叫道。

  “也许是旅途太劳累了。”这是畜牲的声音,“你就让儿子歇着吧,反正这已经算是你的人了……”

  恶婆端来一杯冰水要我喝,我闭着嘴唇,水全溢到我的胸口上,一股透心的凉意布满我全身,不一会儿我四肢居然恢复了知觉。

  我确信自己是死过一回的人,现在又复活了!

  我刚套上衣服,只觉腹中一阵翻腾。“哇!”我翻江倒海地呕了起来,喷洒在席梦思床上,楠木地板上,身上……我肆无忌惮地倾泻着内心的秽物。

  那个恶婆心疼得要命,恼羞成怒,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小贱人!找死哦!”像拖着一只死狗似的把我扔在洗手间里,“快给我洗干净!”

  我锁上门,让清凉的自来水顺着我的头顶在身上流淌成无数条小溪,哗哗哗,哗哗哗,和着我如泉的泪水荡涤着我不洁的躯壳……逃!这是我唯一的活路!

  洗手间上方开着一扇没加铁栅的小窗,我踩在马桶的放水箱上探头往外一看,正好有条不大的塑料排水管顺着窗边往下延伸,直到二楼下的巷面。我赶紧穿好衣服,把水笼头拧到最大,在放水箱上反垫上一只塑料水桶,脚踩桶底上我爬出窗外,顺着排水管往下滑。刚滑到一半,排水管断裂了,“啪”一声,连人带水管一起重重摔在地上。我顾不得难忍的疼痛,站起来一瘸一拐地钻出小巷,穿过大街,直奔小火车站。

  火车站上冷冷清清的,连站务员也看不到,看起来短时间里没有进出的火车了。我绕过站台,见几节铁皮货车车厢静静地停在一边。我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瑟瑟地缩在车厢角落里,心里才稍稍安定下来。紧张、惊恐的心理一解除,随之而来的是极度的困倦,我在闷罐子似的车厢里沉沉地昏睡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阵阵寒意向我袭来。车厢外,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的“咔嚓”声与远处的汽笛声此起彼落。我睡眼朦胧地钻出车厢,一看已是满天繁星,皓月当空,四周的景物也全变了!我知道自己被拉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大”城市!我没有惊慌,有的只是疲软和饥饿。我摇摇晃晃地走下铁轨,往灯火灿烂的城内走去。

  一座弧形的大桥横亘在面前,桥面很宽,偶尔有几辆小车疾驰而过。桥下是滔滔的江水,过了大桥,远处就是城区了。

  我走在桥中间,阵阵江风迎面吹来,我却感到浑身发烫。头晕得厉害,双脚越来越沉重。朦胧的月色中,我见身旁桥栏上有根特别高的立柱,靠过去想抱住它休息片刻,不料抱住的竟是一个人!

  这一惊让我来不及叫出声来,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便无力地瘫软在桥面上,渐渐失去了知觉……

  “医生,她怎么样?”一个中年男人焦虑的声音。

  “她是暑气伴着寒气,再加上严重的饥饿引起的疲劳性昏迷,高烧一退,就不会有大问题了。”医生说。

  “那就好,那就好!”男人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可要数落你啊,你这个当父亲的很不负责任呀!女儿病到这种地步,你居然还让她饿到这种程度!”

  “我?……是,是……”

  白色的墙,白色的灯,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影子……还有浓浓的药味。我知道自己现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臂上还挂着吊瓶。见我醒了,一个三十三四岁,略显瘦削的男人坐到床沿,细心地,把手中端着的米糊一口一口地舀到我嘴里,还不时用手绢轻轻地擦拭着我的嘴角。我慢慢地抿着,咽着,静静地享受地看着他。他脸上除了一丝淡淡的忧伤,看不出什么别的表情,仿佛他不是在侍候一个陌生的小女孩,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那么自然。我知道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救了我,但此时内心所有该表现出来的感激之情都被他的平静无形中挡了回来。我也渐渐地进入了他营造的氛围中,仿佛自己真的是他的女儿,极其自然地享受着自己应有的父爱。

  ——这是我从前梦幻中出现的情景。想起自己凄惨的身世,两行苦涩的泪水顺着我的眼角滑落在枕上。拿着手绢的那只手不停地轻柔地擦拭着我眼角如泉的泪水,越擦拭泪水流得越是通畅,我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最后竟抽噎起来。

  “把你家电话号码告诉我。”男人很平静地说。

  “爸爸……”这两个字尘封在我心里已经十几年了,我却在这个时候轻轻地不由自主地哽咽着喊了出来。

  “跑出来好几天了是不是?现在想爸爸了?”

  “爸爸……”

  “好了,别哭了。告诉我你家的地址,病好了我送你回家。以后呀别再乱跑了,很危险的。”他的手仍在擦拭着我流不完的眼泪,好温柔好亲切的叮嘱啊!我确信他是在呵护着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突然牢牢地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把它贴在我的脸上,毫不控制地大哭着喊道:

  “爸——爸!”

纯情篇 第六章 我和爸爸的初夜

  

  “我没有家,我父母亲都死了!”我从病床上坐起来,拉着他的手语无伦次地想把自己所有的委曲一古脑儿全倒出来,一双泪眼一眨也没眨地盯着他,“我被人欺负,我到处流浪,我没得吃,没得睡,我还、还死过一次……”

  他看似平静却带着一丝忧郁的脸上瞬间露出震惊的神情,他双眼湿润了,两滴泪水从眼眶里滚落下来,他怕我看见,把头仰了起来。我内心为之一颤,不顾一切地扑倒在他的怀里,声泪俱下地说:“没有人像你一样地关心过我,爸爸!你要了我这个女儿吧!我给你烧饭,帮你洗衣服……我什么都会做的……”

  他一把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紧得我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可我却更强烈地渴望他紧点,再紧点!我的心激动得就要蹦出嗓子眼了!

  静悄悄的病房顿时响起了一片抽泣声,同室的病人都汪着泪眼望着我们,两个正在查房的护士也呆住了。“收下她吧!收下她吧!”有人劝说道。

  …………

  温阳,是个有十多万人口的县级市。叶青,也就是被我叫做爸爸的男人,是《温阳日报》的一名主任编辑。在快餐店早早吃过晚饭后,他很无奈地把我带到了他的家。我可以感觉出他心事重重。

  这是座五层三楼道的报社职工宿舍,看外表好像有些年头了。他牵着我的手穿过窄窄的走廊,从中间一个楼梯入口处登上四楼。每个楼层有三个房门,我知道住着三户人家,他的家在四楼的中间一套,也就是四零二号。

  开门进去就是个小小的客厅兼餐厅,用玻璃隔出一段当厨房,左右各一个小卧室。左卧室门前连着卫生间,右卧室后面有个小阳台,外侧用花格砖围着。阳台底下正对着一个大空坪,靠宿舍楼旁一排法国梧桐长得郁郁葱葱。

  阳台右侧有个小小的花池,花池正中栽着一棵虽说瘦小却也高大挺拔的柏树。树底下一株幼小的牵牛正无力地搭拉着,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因缺了水份显得奄奄一息。我看着它心里竟莫名地微微一颤!我顺手拧开阳台上的水笼头,用手捧一捧水浇在花底下,并把它细小的藤蔓轻轻牵引着依附在柏树的身上。

  我本是小心翼翼地跟他进门的,见他撇开我自顾自进卫生间冲澡去了,也不和我说话,我也便自顾自地到处看了一番。房子很小,屋内陈设也很陈旧很简单。左卧室一床一桌外,还有个衣橱;右卧室一台二十一寸旧彩电,一个书橱,一张老式办公桌上和床上堆满了书和衣服,靠床头一个垃圾桶里装满了香烟头,四周地上满是烟灰,显得又脏又乱。看到这种情景,我有一种特别温馨的感觉。

  我开始动手清理起来,先把床上和桌上的书一本一本地整理在一起摆放到书橱里,再把桌椅擦洗了一遍,两个卧室和小客厅的地板也拖得干干净净,不一会儿就累得满头大汗。他冲好澡后,递给我一条毛巾,有气无力地说:“去洗个澡,随便找件衣服换上。”然后指了指左边的卧室,“你就睡这个房间。病刚好,早点歇着。”说完进屋倒头便睡。

  哗哗的凉水冲在身上好舒服呀!我从没像现在这样轻松愉快过。我在衣橱里找了一件薄薄的男人衬衣套在身上,心里美美的直乐!——这就是我的家吗?

  我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悄悄起床轻轻推开他的房门,在朦胧的夜色中只见他衣服也不脱,面朝墙壁蜷着身子侧卧着。我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在床沿的杂木地板上坐下来,双臂趴在床沿上,静静地守望着他。“爸爸。”我在心里轻轻地呼唤着。

  我就这样一直望着望着,心里感到好蹋实好安定,不一会儿就趴在床沿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阵淡淡的烟味向我飘来。我醒来了,睁开眼一看,房间已开着灯,身上多了一床薄毯,他背靠在床头上,手里拿着一根香烟不停地吸着,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仍侧着头趴在双臂上,迎着他的目光静静地和他对视着。

  很久很久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我真想就这样一辈子看着他!

  这是一幕怎样的情景呀!至今我也无法将它忘记!我们似乎都在用目光来交流彼此的心。从他的目光中我读出了慈爱和善良,也更强烈的感受到他内心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痛苦。

  “爸爸。”本来是在心里一遍遍喊着的,这时候我忍不住轻轻地叫出了声。

  “你叫什么名字?”住院的时候我告诉过他我的名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又问。

  “俞小芳。”我还是说了一遍。

  “小芳。”他轻轻地叫着。

  “嗯。”我轻轻地应着。

  “小芳。”

  “嗯?”

  “小芳——”他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向后仰起头,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那截早就熄了的烟蒂还夹在他右手的中指和食指中间。我看到他的眼里汪着泪花

  “爸爸,你怎么了?我在你身边呀!”我有点慌了,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取下他手上的烟蒂。

  “好孩子!”他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他的身边,我侧着把头枕在他厚实的肩上,“她也叫小芳,孟小芳……”

  她?她是谁?孟小芳又是谁?

  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他心中的痛苦和神情的忧郁,都一定与这个叫孟小芳的女人有关。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故事呢?

  此时我的心仿佛和他贴得更近了,难道他也有和我一样的难以言表的痛苦经历吗?我把身子整个侧向他,更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一只手紧紧搂住他的肩膀,仰着头注视着他情绪复杂的脸。

  “孩子”他搂了搂我的肩膀,又摸了摸我的头,说:“你还小,很多大人的事你不明白的。”

  “你很喜欢她吗?”我突然这样问道。

  他点了点头,又慢慢摇了摇头。

  接着他闭上了眼睛。我想他一定是在回忆过去,回忆埋在他心里的故事,回忆那个让他忧伤痛苦的女人孟小芳……

  我不再问什么了。我此时感到好温暖好幸福,我不想破坏这种从未享受过的温馨气氛。我只想静静地听他卟卟有声的心跳声,慢慢闻他身上带着淡淡烟味的气息。我有意识调整了我的呼吸频率,他呼气时我深深地吸一口,然后让他吸进我轻轻呼出的气息——这个别出心裁的游戏让我陶醉了!

  我在陶醉中沉沉进入了梦乡……

纯情篇 第七章 爸爸的旧情人

  

  这一觉睡得好舒服呀!

  我翻了一下身,睁开朦胧的睡眼,玻璃窗外射进的一丝阳光告诉我时候已经不早了。

  我依稀记得我是抱着爸爸入睡的,爸爸他人怎么不见了?我一骨碌翻身下床,赤着脚走出房间一看,爸爸正在小厨房里开始做午餐了。

  他扭头看着我,突然“扑哧”一声笑了——爸爸笑了!我第一次看到了他的笑脸!他笑起来像个可爱的大孩子。

  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没膝的衬衣,实在很滑稽。我羞涩地跑过去搂着他,把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撒起娇来:“爸爸坏,爸爸笑我!”

  “好好好,爸爸不笑你,爸爸给你赔不是。来来来!”他拉着我的手来到卧室,从墙上取下两个袋子,“看爸爸给你买什么了?”

  哇!两套崭新的衣服,还有一双白色中跟皮凉鞋,一双红运动鞋,甚至连内衣裤也没缺。我站着发呆了。

  “怎么了?宝贝。不喜欢吗?”他有点慌了神。

  宝贝?他还叫我宝贝?我突然泪如雨下,“呜呜”地哭起来。

  他好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一把把我揽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好了,乖乖不哭了。”

  我在他怀里哽咽着说:“爸爸,你以后就这样叫我宝贝好不好?”

  “宝贝宝贝宝贝!”他一连串叫着,又一把把我高高地抱起来。

  他抱着我来到厨房,指着几个塑料包说:“你看,爸爸今天特意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就是为了好好庆祝我们父女团聚的。”

  是团聚,不是相认!此时此刻,我忽然觉得以前所受的那些苦难都变成了幸福,没有经历过这么多磨难,我怎么可以和我爸爸“团聚”呀!

  我换上新衣服,爸爸把我看了又看,手摸着下巴说:“嗯,像个小天使!”

  我是小天鹅,一只丑小鸭变的小天鹅!我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细高的身材,白嫩的脸蛋,乌黑的秀发……我原来也可以这么美啊!

  此时我不由自主地跑到阳台,对着那棵牵牛发起呆来。花骨朵儿已悄悄绽出淡蓝色的花蕾,幼小的藤蔓攀着柏树显得踏实而安定。

  丰盛的晚宴开始了。爸爸喝烧酒,我喝饮料。

  “来!这第一杯祝我们父女团圆。”爸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为团圆干杯!”我学着他的样子也喝干了饮料。

  “这第二杯嘛,祝我女儿越长越漂亮!”爸爸又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爸爸,女儿也祝您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开心!”

  “爸爸今天很开心,因为有你在身边。”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你说爸爸是不是很老了?是不是很丑呀?”

  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了,连忙说:“爸爸一点不老,更不丑!您在女儿心里永运是最帅的!您把自己胡子留那么长,充老!您笑起来呀比我还小呢!”

  爸爸乐了,大笑着说:“是吗?我女儿怎么这么会说话?好,那我就敬你这个大姐姐一杯!”

  “不许叫大姐姐!要叫宝贝!”我故意嘟着嘴大声喊道。

  “好好,叫宝贝,我的宝贝!爸爸自己罚酒三杯!”爸爸三杯酒下肚已经显出几分醉意,醉意中似乎又流露出了一丝忧伤的神情,我隐隐地感觉到他是在借酒浇愁。

  “笃、笃、笃。”听到敲门声,爸爸却无动于衷。我过去打开门一看,一个光彩艳丽的女人站在门外。看到我她先是一怔,接着便马上把目光移到爸爸的身上。

  爸爸就当是没看见这个女人似的,低着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女人进门走到爸爸身边,夺过酒杯自己仰头一口把它喝干后说:“叶青,你给我争气点好不好!”

  爸爸索性抓起整瓶酒往自己的嘴里猛灌!女人扑了过去,一把抱住爸爸,正往嘴里倒的酒全洒在胸前衣服上。

  “青,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呀!可是……”

  爸爸一把推开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小芳……不,孟小芳!你什么也不要说了!你嫁你的钱去吧,就当我不认识你!”

  “不!不!青,你对我的情,我永运也不会忘的!”孟小芳从挎包里掏出一大摞钱送到爸爸的面前,“这是三万块,你先拿着,就算我对你的一点点补偿吧!”

  爸爸接过一迭钱,不经意地在手上把玩着,冷冷地笑着说:“钱,三万块钱,就可以买断我们之间八年的海誓山盟!”

  “青,我明天就要起程去特区了。他要把夏明市的公司全部交给我打理,他自己要到菲律宾开新公司。”孟小芳理了理头发,略显自豪地说,“你有困难我不会袖手旁观的,我会继续补偿你……”

  “补偿?你补偿得了吗?我的青春我的真情你怎么补偿?”爸爸似乎要发怒的样子,神情极为激烈,“孟小芳,我告诉你,钱可以买到一切,唯独买不到真情!”

  “青,我知道你一时想不通,我也不想和你多解释什么,或许是人各有志吧!”孟小芳一付无可奈何的样子,却又显得理直气壮,“看你住着这又破又窄的屋子,就不想改变一下自己的命运?一个月拿个千儿八百的工资,苦守着那份所谓的情老死终生,你觉得这样做人值吗?”

  “好了,孟小芳,你可以走了。我不需要你教我怎样做人!”爸爸把所有的钱塞还给她说,“我不会要你一分钱的!”

  “你真是个不可理喻的人!”孟小芳救世主没当成,脸上有点挂不住,悻悻地接过钱就走,见我怔怔地看着她,又转过身问爸爸:“她是谁?”

  “和你没关系!”爸爸对这女人很不耐烦。我走到爸爸身边,紧紧地依着他。

  “哟,还挺暧昧的!”孟小芳一付得意人看失意人的神态,酸溜溜地说,“该不会是找来填补空虚的吧?”

  “你胡说!我是他女儿!”我早就对这女人看不顺眼看了,见她这样污辱爸爸,我走过去用力把她推出门外,“嘭”一声关上门。

  “女儿?他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女儿了?是老牛吃嫩草吧!哈哈哈……”门外的女人狂笑着扬长而去。

纯情篇 第八章 我的快感与爸爸的内疚

  

  爸爸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被那个女人气的,晕乎乎地站立不隐,我连忙扶着他躺到床上。他不停地挥着手喊道:“走了——干净!结束了——好!”

  他嘴里一边不停地还在喃喃着什么,一边便侧着头睡了过去。

  我把餐桌刚收拾干净,只听房间里传来“哇——哇!”的呕吐声。我敢紧跑进屋,一股刺鼻的酒味弥漫了整个房间,爸爸的身上,床上,到处都是吐出来的食物。

  看见爸爸这个样子,我心好痛。我端来热水,先把床清理干净,再小心翼翼地脱下他的衣服,轻轻地轻轻地擦拭着他的身子。我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像在侍候自己孩子一样的感觉,一股莫名其妙的母爱情愫油然而生。

  清理了房间,我脱了外衣,躺在爸爸身边,一只手揽着他的头,让他的头枕在我的怀里,然后轻轻地盖上被子,用另一只手紧紧抱住他光滑的身子。

  他在我怀里真的像一个安详熟睡的孩子,呼吸均匀而有力,“嘣嘣”的心跳撞击着我的胸腔。我情不自禁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的勃子他的脊背,无限的柔情遍布我的身心……

  这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啊!我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而是一个可以哄孩子入睡的母亲了!这一刻我发现自己好成熟!

  爸爸嘴里咕噜了一声,把他沉重的身子往我这边挤了挤,大半个身躯压住了我的躯体,一条大腿曲着压在我的下腹部,顺势随身体侧翻过来的一只手刚好落在我胸部的小乳房上。他的头在我胸脯上摩擦着,好像要钻进我的胸腔,放在我乳房上的那只手不经意地轻轻地揉了起来,一下,两下,三下……最后竟紧紧把我乳房抓住不动了。

  随着他的手的轻揉,我的躯体竟不由自主的激烈地颤抖起来!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极度快感从乳房上扩散开来,慢慢遍布我的全身。我微闭上眼睛,用全身心去捕捉这种突如其来的感受!

  这一刻带给我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就在这一刻,我确信爸爸已是我身体里不可分割的一个部分!

  我多么渴望爸爸这一刻是清醒的呀!我要让他知道我的感受是多么强烈!

  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爸爸竟在睡梦中把他整个身躯压在了我的身上,他勃起的下体猛烈地在我的双腿间摩擦,嘴里毫不规则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我几乎快要窒息了!

  强行把我压在床上的暴徒、举着刀的妈妈、河边树丛里用钱把我支走的男人、父亲与云姨赤裸的交配……这一幕幕突然清晰地在我眼前一一闪过,我惊惧地“啊”一声大叫,猛地把爸爸从我身上推了下来!

  爸爸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从睡梦中一骨碌坐起来,酒也似乎瞬间就醒了,看看自己赤裸的上身,又看看躺在床上只穿着单薄内衣的我,万分惊恐地说:“怎么是你?我做什么了?!”

  我无言以对,双手掩面竟“呜呜”地哭起来,泪水顺着发际往下滴。

  爸爸似乎明白了什么,羞愧地低下了头,充满了无限内疚和自责地说:“对不起,小芳!我叶青不是人!”

  爸爸轻轻把我盖上被子,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间。

  “咔嚓”一声,爸爸把门拉上了。然后听到他开门走进另一个卧室,关门,反锁,上床……

  我忽地从床上坐起来,心里霎时感到一片空荡荡的。爸爸孩子般熟睡的脸,我穿透全身的快感,爸爸冲动的摩擦和内疚自责的神情,我的恐惧……瞬间发生的一切交替在我面前再次闪现,我无法理清我此时的心绪,脑子一片混乱。我便像一尊木偶似的拥着被子在床上久久地呆坐着……

  爸爸睡着了吗?是和我一样坐着还是躺着?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一股再拥爸爸入怀的愿望强烈地占据着我的心房!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着被爸爸睡梦中抚摸过的那只乳房,想回到刚刚出现过的那种震撼身心的强烈的感觉中去,却怎么也找不回来了。我把乳房紧紧地抓住,然后慢慢地松开,再抓紧,再松开……自从十一岁胸前隆起豆粒般的两个小肿块,胀痛难忍,曾对着镜子看过几次后,我再也没注意过这两个日渐变大的小肉团,即使洗澡时反复搓揉,也没觉得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河边,床上,男人的粗喘声,女人的浪叫声……男人,女人……

  爸爸,我……男人,女人……

  ……

  我迷迷糊糊地就这样坐着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躺着醒过来的,一看墙上的钟已是九点一刻了。正想穿衣起床,见枕边放着一叠钱,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我拿起纸条一看,立时大惊失色!

  纸条上写着:

  “芳,你是个聪明可爱的漂亮小女孩,我不配做你的父亲。

  “我去上班了。早餐我做好放在锅里热着,你多吃点。

  “留下一千元钱给你,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没脸再见你,就这样和你告别了!

  “——你曾经的爸爸。”

  爸爸不要我了!!!

  ——我内心顿时涌起一种绝望的撕裂般的痛苦!

  抱着立柱般的爸爸昏迷不醒,医院里爸爸细心的呵护,和爸爸温馨的第一夜,爸爸忧伤痛苦的神情,第一次看到的笑脸,旧情人与爸爸的决裂,还有莫名的快感……不!爸爸已经是我生命的全部!我不可以没有爸爸!

  我穿好衣服,刷牙洗脸后,从爸爸留下的钱里抽出一张,挎上菜篮满天找起菜场。

  菜场并不远,我盘算着从小食店里学来的最拿手的几道菜:红烧豆腐、清炖排骨、油煎鲤鱼、全味蛋花、肉馅燕皮……我要做个满汉全席!

  买好菜、点心和所有配料,我急匆匆往家赶。一推门,糟了!我全忘了自己根本没有房门的钥匙。

  我只好坐在门边等爸爸下班回家了。

纯情篇 第九章 爸爸相亲我上吊

  

  不知过了多久,我靠在门上迷迷糊糊直想瞌睡,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我一个仰面朝天往屋里倒去,挎在手臂上菜篮里的菜洒了一地。

  开门出来的是爸爸!他看着我竟呆住了!

  爸爸不是上班去了吗?怎么会在屋里?我翻身从地上站起来,怯怯地说:“我买菜去了,进不来了。我,我刚才睡去了……”

  爸爸脸上的表情好奇怪,惊讶,喜悦,羞愧……

  他有点不知所措地说:“我,我请假回家看看……我以为,以为你走了……就,就躺在床上,发呆了……”

  “爸爸!”我靠在他的身上,“这是我永远的家,我哪也不会去!你赶也赶不走我的!”

  爸爸顿时轻松起来,从身上摘下房门钥匙,说:“你当管家婆好不好?”

  我不客气地抢过钥匙,边收拾着地上的菜边说:“爸爸,您去看电视,今天让您尝尝我的厨艺!”

  “好!我给你当下手!”爸爸开心地卷起袖管就干。

  “不用不用!您在这碍手碍脚的。”我推着他进了卧室。

  点心和菜刚摆上桌,爸爸就装出一付饥不择食的样子,这个挟一块,那个尝一口,那津津有味的样子惹得我舒心不已。

  这一餐,爸爸吃得开心极了,用他的话说“这是我有生以来吃得最香的一餐。”

  奇怪的是爸爸从此以后不喝酒了,烟也越吸越少了,脸上整天挂着笑容,忧伤的神情似乎已经一去不复返。

  至从出现过那莫名的快感后,我也隐隐地感觉到男女有别的道理,尽量不和爸爸有过多的亲密接触。可是说来奇怪,我越是躲避它,内心就越是渴望。这种渴望在我与爸爸各自独处一室时犹为强烈(各位看官会不会以为我是个淫荡的小女孩?但这确实是我当时的感受)。因此我没有满足爸爸要我和他分室而卧的愿望。这让爸爸有些尴尬,比如他原来喜欢裸睡的,现在不得不套上长衣长袖。其实我那时并无邪念,只要能看到爸爸,能听到他的呼吸声,我心里就会有种好舒服好踏实好满足的感觉。爸爸提出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上的建议时我没反对,我警告自己不可以太得寸进尺的。不过我时常不遵守这个规矩。睡不着时,我就偷偷钻进爸爸的被窝,把他抱得紧紧的。爸爸很委婉地劝过我几次后也已经习惯了,有时就假装睡着了由着我胡来。有客人来时(比如他在乡下的父母兄嫂),我就不得不和爸爸分开睡了,那一定是个不眠之夜。

  爸爸的父母亲常来,有时一住就好几天,害得我度日如年。开始他们并不赞成爸爸收留我,后来见我“爷爷奶奶”叫得甜,又勤快能干,也就默许了。本来我蛮喜欢他们的,可是他们每次来的话题都是要爸爸赶快给他们找个媳妇,我听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特别难受。

  每次等爷爷奶奶走后我就会加倍“折磨”爸爸,最拿手的就是挠他痒痒,要他给我当马骑,弄得他深更半夜睡不了觉。无论我怎么“折磨”他,他不仅不生气,反而像小孩子一样跟着我疯闹。所以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比我整整大了二十岁的男人。

  快乐的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新春就到了。春节本是喜庆的,何况我还是个孩子,应该高兴才是。可我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原因是爷爷奶奶给爸爸下过最后通牒,春节之前一定得定下一门亲事,否则爸爸的终身大事就交给爷爷奶奶全权操办!

  我知道爸爸是个大孝子,他不想让爷爷奶奶伤心,这期间在爷爷奶奶的安排下相过了七次亲,相亲的对象中有工厂的,有政府机关的,有教师,还有生意场上的女强人,年纪也有大有小,可是每次爸爸都可以找出一大堆理由让爷爷奶奶相信对方不适合自己。

  每次爸爸去相亲,我就在家里发呆,心里像窒息般痛苦。因此爸爸相亲七次,我就好像被绳索套着脖子上吊了七次!直到爸爸一次次回家向爷爷奶奶长长地解释那许多的不如意时,我就像被一次次从绳套上解救下来一样,有时竟毫不掩饰地手舞足蹈。

  说实话,我当时并没有想过要嫁给爸爸,那不是我那种年纪的女孩所能想的事,或许是一种强烈的占有欲驱使着我,不愿另一个女人来分享我和爸爸共同拥有的快乐吧!爸爸对我的心思感受得最真切,他对爷爷奶奶一次次的搪塞,不仅仅是为了迎合我的心理,拥有八年恋情的爱人毅然离他而去,使他对爱情婚姻彻底失去了信心。我的出现,让他回到了童真时代,我感受得出来爸爸在对我关怀中夹带着的对我的情感依赖。我们的情感就这样相互交融,不断升华,以至不可分割。

  果然,象征大团圆的年夜饭桌上,奶奶发话了:“我们叶家在当地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哥哥虽然生了两胎,可都是女儿,现在也计划了。如今就指望着你给叶家传个香火下去,免得人家说我们断子绝孙!”

  “早叫你逼着她结婚生子就没事了,你偏顺着她,说什么她要开美容店赚了钱盖了房再好好过日子,这不鸡飞蛋打,人财两空了?”大嫂也帮着腔埋怨道。

  爷爷最后拍板道:“我们年纪也大了,说不定哪天胡子一翘就走人了,你也不愿意看我们两老死不瞑目吧?这事就这样定了,你浙江舅公的大外孙女宝兰,也就是你的表妹,打小就喜欢你,我过段时间托人去问问,要是没嫁人就把她接进家门好好过日子!”

  “爸,那是表亲……”爸爸一脸无奈,又不敢申辩。

  “你不要再蒙我了,我都问过了,那是第四代的表亲,法律也是赞成的!”爷爷的语气是不容置疑,也是不容辩驳的。

  “那也得先接触接触再说呀,毕竟我们是很少走动的……”爸爸很无耐地说。

  爸爸早就给我找了所中学,过了年让我插班从初一下期开始重新上学。读书本是我的梦想,可是爸爸一次次的相亲让我提心吊胆,连高兴的时间都没有。今天爸爸轮番被“轰炸”,亲事也似乎铁板钉了钉,我对读书一事就更没了兴致。

  我在盘算怎样“对付”即将来临的“妈妈”……

纯情篇 第十章 听爸爸讲那过去的事情

  

  离开校园已经整整一年半时间,今天重新坐在教室里,我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

  我被安排在温阳市三中初一(6)班,班主任是个戴眼镜的女老师,姓李,教我们语文的。爸爸送我到学校时,我见她对爸爸表现得十分热情,说个没完没了。她说她很喜欢读爸爸写的文章,以后一定要多多请教等等。

  初一的课程我学起来并不困难,不仅以前接触过,爸爸也很细致地给我辅导过。因此我不用花太多的心思在读书上。

  我现在最关心的是爸爸会怎么对待爷爷爷奶奶为他定下的这门亲事。爸爸已是三十五岁的人,按常理早该娶妻生子了,我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呢?可是一想到爸爸要抱着别的女人睡觉,要和她生孩子,我的心就像刀绞似的。

  爷爷奶奶带来了几次消息,总算让我悬着的心有了暂时的着落,他们说爸爸的那个表妹吴宝兰到东北开茶庄去了,暂时脱不开身,等她那边的事情料理好了就回来。

  我知道爸爸很在乎我,也很依赖我,那是他精神上的一种寄托,不是爱情。他完完全全把我当成了一个小孩子,他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已经远远超越了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感情!

  学校离家并不远,但爸爸每天一下班还是等在学校门口接我一起回家,几乎是风雨无阻的。就这事惹得班上女同学对我羡慕不已,而几个男同学却捶胸顿足的,因为他们找不到一点送我回家时可以套近乎的机会。

  这一段路成了我和爸爸海阔天空谈天论地的场所。我对爸爸和孟小芳之间的事情也是在这条路上才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的了解。我把爷爷奶奶或者伯父伯母经常数落爸爸的话当作问题来问爸爸。比如以前伯母说:“那种女人你就不该救她,让她早死了好!”我就问爸爸:“您和孟小芳是英雄救美相识相爱的吧?”爸爸说:“也是也不是。”然后就说起他救人的经过。

  “十年前我是个乡村小学老师,在一个偏僻的村子里边教书边埋头写书。村子里有户做豆腐的人家我最常去,早上到她那喝杯豆浆,中午晚上买点不用洗不用切的豆腐,一天三餐就解决了,省时。一来二去就和她家正在乡镇读中学的大女儿孟小芳熟悉了。我喜欢买书,她喜欢看书,每逢周末,都在学校一边陪我写书一边看我买的书,俩人也相处得越来越融洽。有一次听她一个同学说她十三岁就被人定去做媳妇了。我一惊,顺口说:‘这么小找老公,亏她做得出!’想不到她同学把我的原话说给她听了,有一天她怒气冲冲地到我房间把我的卧室砸得稀巴烂。掉头就走。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烈性的女孩!当时被吓住了,我一句话不敢说,一动也不敢动。事后我才知道,她家穷,父亲体虚长年下不得田地,一家人住在破庙里全靠母亲做豆腐养着,父母亲无奈把她定给本村一户劳力强壮的人家做大媳妇。在男方的帮助下才盖起了两间瓦房。可她一点也不喜欢对方,从没与他说过一句话……我因此向她道歉,她扑在我身上整整哭了一个多小时。”

  爸爸在叙述这些往事,偶尔会沉醉在里面,会露出一丝忧伤,每每这个时候我会找点题外话来打断他的话:“爸爸,班上的男同学好坏哦,他们给我起外号!”爸爸马上就从沉醉中回过神来,好奇地问:“起个什么外号?”“有叫二西施,也有叫西施儿的,现在男同学女同学都叫我做施姐了。”“是吗?这名字好听呀!要我呀得叫你赛西施才对!”爸爸乐了,跟着调侃起来。“爸——,您也欺负我……”我羞红了脸蹭着他。

  第二天我又会找个话题让爸爸把他的故事接下去。

  “从那以后我对她产生了同情和怜爱,关系更密切了。就在她初三快毕业前的一个晚上,她在我房间里偷偷留了一封信。信中说,父母已经和男方定好了日子,要她初三一毕业就结婚。她感到自己现在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不如早点死了好。我吓了一大跳,连忙沿河边往村头直奔。她以前对我说过,父母如果逼她结婚,她就去跳河,我以为是说着玩的,没太在意。村头有棵百年的大樟树,树下黑森森的,河水很深,是跳河寻死的首选之地。我跑到这里,果真见她已经在深河里做临死前的本能挣扎。我顾不得自己根本不识水性就跳下去救她,想不到在水里被她紧紧抱住,两人直往水底沉去……”

  我听得好紧张,心都快蹦出来了!

  “后来我冷静地让身体沉到河底,再猛一蹬浮出河面,在喘息的空隙急呼‘救命!’这样反复了三次,我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心想是死定了。碰巧有人听到呼救跑来用竹杆把我和她救上岸来……”

  “爸爸,您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我借了三千多块钱帮她退了婚事,她也就在那一年考上了外地的一所卫校。我们朦胧地谈起了恋爱。直到她毕业后在一个乡镇卫生院当了一名护士,才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我知道施恩不能图报的道理,所以一直都是很被动地接受她的爱情,我是被她的痴情感动了的。”爸爸又有点伤感了,我连忙叉开话题:“您什么时候开始当编辑的?”

  “我帮她退了婚事后,男方咬定是我引诱了她的媳妇,找了一帮人成天要找我算账。我知道那里我是呆不下去了,刚好那年市报招收编辑,我就去报考被录取了。”爸爸停了停接下去说,“她是个爱虚荣的女人,当了几年护士后就烦了,想开美容院赚大钱,买房买车然后风风光和我结婚。我也都由着她去了。”

  “后来她遇到一个台湾有钱的老板就跟他走了,你就伤心地想跳河是不是?”我插嘴装着大人的口气问。

  “她对我的海誓山盟至少可以装下一火车了,怎么突然间说变就变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八年的恩恩爱爱说断就可以断,世上到底有没有真情?我对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很怀疑,有时真的觉得自己活着没意思!”爸爸又陷入沉思中去,而后望着我,“……后来遇到了你这个小精灵……”

 

纯情篇 第十一章 另有所图的李老师

  

  “我知道了,是我救了您!”我调皮地打断了爸爸的话。

  “是吗?你是怎么救我的?”爸爸开心又好奇的看着我。

  “您不记得我第一次遇到您的那个晚上了吗?您半夜三更一个人站在桥面上,要不是我把您抱住,您早跳下河去了!嘻嘻……”我尽情地“取笑”着他。

  爸爸给我逗乐了,装着恍然大悟的的语气说道:“哦——原来你是为了救我才昏迷过去的呀!”接着又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多谢俞小芳小姐救命之恩!”

  我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知道就好。那你说该怎样谢我的救命之恩呢?”

  爸爸双手抱拳也很严肃地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我叶青愿为小姐当牛做马,听凭使唤!”

  “哈哈哈……”我们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要想让爸爸完全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还需要时间,至少得让他体会到,无论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真情一定是存在的,或许就在他的身边。

  以往每当爸爸发呆深思的时候,只要我逗一逗他或者对他撒个娇,他的神态立时便阴转晴,注视着我的目光中流露出无限的温情。我知道我在他心里的份量已经越来越重了。

  我一次次引他叙述他的爱情故事并不是为了好奇,更不会是为了揭他的伤痛。我一方面是为了了解他忧伤的根源,另一方面更是为了走进他的心里,整个儿占据他的心。过去的伤痛并不是伤痛,而是一种幸福,没有那些经历,怎么会有我们今天的“团聚”呢?要让他在这样的心境中走出过去的阴影,首先我必须是值得让他珍惜的。或许是我经历太多,觉得比同龄人成熟很多,能想到这么深的道理,有时连我自己也感到意外。

  我挖空心思去琢磨爸爸的内心,是因为我太在乎他了!这不仅仅是他救了我,给了我新生,更重要的是我真的很爱他,虽然这种爱朦朦胧胧,但却是刻骨铭心的!

  其实我已经不需要去了解真正的爱的含义了,能和爸爸这样朝夕相处地生活在一起,就算让我去死,怎么死我也是笑着的!——还有什么爱可以超越这种感觉的呢?

  爸爸对我的爱却很纯很纯,这不仅因为他对我日益成熟的肉体的诱惑无动于衷,还在于他给我所有的付出中从不露出丝毫施恩的痕迹,一切是那么自然不图回报。可我深深地明白,他把对真情的向往,对生活的热爱,全部倾注在我身上了。

  他对我的学习很是关心,时常笑着这样说:“爸爸想光宗耀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他或许不明白,我小小的心里想的不是这个。我在苦苦地思考:“怎么样才可以永远和爸爸生活在一起?”答案是一天比一天清晰了:嫁给爸爸!结婚!

  有一天放学后,我和爸爸正走到一条巷口,见几个戴着红领巾的小女孩正在嘻嘻哈哈跳着橡皮筋,嘴里唱着:“一年级的学生,二年级的贼,三年级的老师叫美眉,四年级的美女没人追,五年级的帅哥一大堆,六年级的情书满天飞。”

  我故意拉着爸爸的手边听边说:“爸爸,现在六年级的学生也会谈恋爱了耶!”

  “小孩子瞎胡闹,他们知道什么呀?”爸爸拉着我的手就要走。

  交换了两个女孩上场跳皮筋,只听她们又唱道:“一年级好,二年级坏,三年级不好也不坏,四年级学会谈恋爱,五年级谈得更厉害,六年级开始传后代。”

  我又故意很好奇地问道:“爸爸,六年级才十二三岁呀!这么小真的可以传后代了吗?”

  爸爸急了,强拉着我离开了巷口:“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也编得出来?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爸爸,我不小了,我懂得什么是真爱!

  转眼半个学期过去了。期中考试我轻松地拿到了总分全班第一的成绩,年段名列第三。班主任李老师对我刮目相看。在补选一个副班长时我以全票当选(事后我才知道,这个副班长是李老师为接近爸爸特意为我而设的)。

  爸爸听到这个消息,乐得一进家门便抱着我打转转,直到两人头晕目眩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爸爸,我爱你!我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李老师开始频繁来“家访”了。在爸爸面前她一个劲夸我多么多么漂亮、聪明呀,在学校怎么怎么勤奋刻苦呀,将来一定有什么什么大出息呀等等等等。说得爸爸心里乐开了花,笑得嘴也合不拢了,对李老师特别热情。爸爸告诉她,女儿的妈妈死了,希望老师多照顾。李老师说一定当亲女儿一样关照我。

  李老师看爸爸高兴,来“家访”的次数就更多了。有时拿几篇稿子让爸爸给改改,看能不能在市报发表。有时从爸爸这拿几本书回家看了后又要爸爸给讲讲里面的道理。无论为她做什么,爸爸都很耐心,还帮她发表了两首修改了好几遍的短诗。

  时间一长,我就发现了好多不对劲的地方:李老师和爸爸谈话时离得越来越近了,有时笑着笑着竟整个人靠在爸爸的身上去。李老师看我爸爸的眼神也越来越出水了,好像闪着光闪着电。到后来她竟帮我干起家务活来,甚至还自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我以一个女孩特有的敏感看出李老师对我爸爸另有所图!

  吃饭时他们有说有笑,我却恼得像只闷葫芦。

  “叶老师,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李老师笑看着爸爸,见爸爸点点头又说:“你姓叶,女儿姓俞,是不是她随了妈妈的姓?”

  “她是我……”

  我忙抢过爸爸的话题说:“李老师,爸爸不好意思说。反正您不是外人,我来告诉您吧!”

  李老师连忙高兴地说:“好好,你告诉我?”

  我摆出很委曲的样子,说:“我是爸爸的私生女,他把我寄养在别人家,我就跟了别人的姓了,直到妈妈死了他才肯接我回家。爸爸以前可花心了,到现在还没有女人肯嫁给他哩!”

  说着说着,我自己也觉得像真有这么回事似的,竟“呜呜”地哭了。

  “是真的吗?”李老师看着爸爸,很疑惑很失望地问道。

  “她、她……”爸爸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指着我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你、你……都胡说些什么呀?……”

纯情篇 第十二章 我在思考中成熟

  

  李老师饭也吃不下去了,推说身子不舒服,匆匆忙忙走了。

  “啊哈!啊哈!啊……哈哈……”李老师刚走出房门,我竟失控般地狂笑起来,双掌把饭桌拍得“乓乓”直响,桌面上的碗筷瓢盘也跟着我“叮铃当啷”跳起欢快的舞蹈。我不敢想像当时自己是多么的失态!满脸挂着泪水,笑声比哭还难听,脸色一定比哭还难看!心里是喜怒哀乐屈什么滋味都有!最后竟失声痛哭起来:“嗬、嗬嗬……”

  “宝贝!宝贝!你怎么了?!”我突如其来的失常表现着实让爸爸吓了一大跳!他把我拥入怀中。

  我自己也无法解释这种莫名其妙的失常行为,一番痛哭后竟觉得全身心舒畅起来!依在爸爸的怀里,我竟戛然平静下来,只留下一阵阵或轻或重时断时续的哽咽声。

  我此时觉得好累好累,全身没了丝毫的气力,整个儿软瘫在爸爸的身上……

  爸爸把我横抱着进了房间,我的头和四肢都无力地搭拉着,随着爸爸的脚步而左右晃动。他把我轻轻地放在床上,轻轻地盖上被子。就在他要把枕在我脖子下的手轻轻抽出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歇斯底里地爆发出一股垂死般挣扎的力量,猛地紧紧地揽住爸爸的脖子!爸爸瘁不及防,整个上半身压在我的胸上,嘴正对着我的嘴!他试图挣扎了一下,我又紧了一紧。这一紧耗尽了我最后的气力,我揽着爸爸脖子的双手连同整个身躯竟不听使唤地发着抖!

  爸爸没有再挣扎了,他用双肘支撑着压着我的上半身,嘴唇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地、轻轻地,慢慢地、慢慢地移动着,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一遍又一遍,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我闭着双眼,飘飘忽忽地觉得自己来到了一处异常美丽的仙境,仙人把一个仙桃放在我的嘴里,我用娇嫩的嘴唇吸着,用湿嫩的舌尖舔着……一股异香,一股清甜慢慢从我的嘴唇,从我的舌尖向全身扩散开去,深入到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爸爸猛地侧翻身,把我的头搂进他的怀里,嘴唇在我的耳边、发际漫无边际地,急速地摩擦着,身体发出一阵一阵从内到外的抽搐般的颤抖,剧烈起伏的胸腔里“嘭嘭”的心的跳动把他对我的强烈渴求展示得无比清晰!他流泪了!一滴,两滴……泪水滴到我的脸颊,滚进我的眼里,和着我的泪水滴在床上。我们谁也没去擦拭眼角的泪水,就这样搂着连平时习惯的相互抚摸的动作也凝固了……

  多么寂静的夜啊!除了我们彼此时强时弱的心跳声、时缓时急的呼吸声,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

  我不止一次地享受了爸爸给我带来的强烈身心快感,却是第一次感受到爸爸清醒中的剧烈冲动。爸爸会因为我的任性而再次内疚吗?我给爸爸带来的是享受还是折磨?——我突然开始思考这个和我年龄极不相符的问题。这个问题我一时无法找到答案,却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进入爸爸的体内!进入爸爸的思想!让爸爸掌控我生命中的每一个细胞!

  这样想着我便渴望爸爸再一次激情澎湃……

  我把我的小嘴再一次贴上爸爸的嘴唇,爸爸很不经意地躲开了……

  “宝贝,”爸爸把嘴附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爸爸头很晕,陪我到外面走走好吗?”

  无论我做错了什么,爸爸从不直接指责我,也不用大道理教训我,他舍不得让我难堪,不肯让我尴尬。我要说什么,心里想什么,他似乎早早就知道了。

  他知道我刚才歇斯底里的失态已经平息,他甚至比我自己更清楚我为什么而失态!他可以理解我早熟的举动,但他却不能放纵自己的冲动,不能原谅自己的失控。我如果任性地强迫他和我过早地亲密,不仅违背了人伦常理,也违背了法律规范,一定会让他永远生活在自责的阴影里不可自拔——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片面的认为很伟大的行为往往是最愚蠢的,感情不只限于肉体的结合——这是我后来体悟到的道理。

  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女孩,在常人眼里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黄毛丫头,我却已被情感所困扰,过早陷入对事事物物深层思考之中。——要抓住一份自己渴望的幸福多么不容易啊!

  初夏夜晚的风还是刺骨的冷。

  我和爸爸彼此相拥着都冷静了好多。爸爸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搂着我慢慢地踱着。我不可以要求爸爸太多的,这样相处着应该很满足了。虽然和爸爸之间的男女界线是分不开了,要我和他保持异性之间的距离也做不到了,可我今晚仿佛意识到平时一次次有意的过分的亲密,是对爸爸一次次痛苦的折磨后,就有点后悔自己的任性与自私。我此时忽然急切地渴望自己快快长大!

  想了许多,也朦朦胧胧地明白了很多。我变得更理智了,心理也更成熟了。此后我和爸爸相处得更自然。我们除了肉欲之外已是相依为命了。爸爸不敢表示出对我的爱情,而对我一天比一天强烈的精神依赖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我是爸爸的精神支柱,爸爸是我生命的全部!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地——从内到外完完全全地拥有我的爸爸!

  至从李老师被我吓走的那天起,我是个私生女的消息在全班乃至全校迅速传开了。开始大家总是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走到哪里都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样子神秘兮兮的,好像我身上比别人多了点什么,或者少了点什么。

  我心里暗自偷笑,反而以此为自豪,得意极了!

  时间一长,同学和老师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奇怪的是爷爷奶奶此后再也没提过宝兰的事,我和爸爸都感到很意外,也感到特别高兴,以为这门亲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眼看再过十几天又是一个新年了。这天深夜,我和爸爸正依偎着看电视,突然听到一阵紧似一阵的敲门声。

  半夜三更会是谁呢?

  我和爸爸一起拉亮电灯开门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

纯情篇 第十三章 夜半“鬼”缠身

  

  门外站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女人!

  这女人赤着脚,一只裤管已经掉了一截,露出的小腿上布满了一道道血痕。细看像穿着一套睡衣,上衣的扣子只剩下两粒,露在外面的大半个乳房上沾满了黄泥。脸上更是像抹了灰似的,一道白一道黑……

  我以为是见到了鬼,吓得直往爸爸身后躲。

  爸爸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并不十分惊慌,但他还是问道:“你是谁?”

  那个女人冻得全身直发发抖。她一看到我们,就禁不住流下两行泪水,顿时在污黑的脸上划出两道沟沟。

  “我是……小芳……”说着全身便像散了架似的躺倒在房门前的地上。

  小芳?她是孟小芳?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爸爸也楞了一下,连忙弯下腰把她抱进了房间,放在小客厅的单人沙发上。

  “水……水……”孟小芳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轻轻叫出了声。

  我敢紧倒了一杯温开水送到她面前,爸爸接过去一口一口地喂她喝,直到把一杯水喝个精光。

  孟小芳似乎缓过神来,在沙发上稍稍坐直了身子,全身却仍显得有气无力。

  “青,我好饿……”孟小芳那双失神的眼睛一直注视着爸爸,脸上的神情显得呆滞而又迟钝。

  爸爸看了我一眼,我立即到小厨房煎了两个鸡蛋,煮了一碗快食面,端到孟小芳面前。

  她像个饿鬼似的接过碗筷,一阵稀里哗拉,很快把一碗面和蛋吃了个精光。然后用手抹一抹嘴巴,对着我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

  爸爸拿出一套女人的睡衣(我想一定是她以前穿过不要了的),递给孟小芳说:“水热好了,先去洗洗吧。”

  孟小芳感激地看了爸爸一眼,点了点头,走进洗手间。

  我和爸爸默默地对视着,两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可是我们谁也没说一句话。

  我静静地转身走到爸爸的房间,心不在焉地慢慢卷起铺在地上的铺盖,抱着到了另一个卧室。我感觉出爸爸的目光一直随着我移动,一直也没离开过我。我坐在床上发呆,不知道该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想……

  “真——舒服!”孟小芳从洗手间出来,一边擦拭着湿头发一边说,“青,谢谢你!到了你这里我知道就安全了!”

  爸爸没说话。

  “我好累,好困!我先去睡一觉再说。”听到她走进房间的脚步声。

  爸爸还是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爸爸走进房间的脚步声了!不是朝我这!

  “哎哟!哎哟!”传来孟小芳的娇吟声,“轻点!轻点!”

  再过了一会儿,听到“咔嗒!”——关灯!紧接着“咔嚓!”——关门!

  我无名火起三丈高!霍地起身走到门边,“砰”一声恨恨地把门关上,“嚓!”反锁!

  我整个人像失去了脊椎骨,如一滩烂泥般躺倒在床上,眼里的泪像开了闸的水哗哗地往外流!我想哭,想大声地哭!我拉过被子把头整个儿蒙着,偏不让它哭出声来!

  不一会儿我的脑子便窒息般一片空白,全身僵直一动也不能动了……

  我以为我会就这样死去了!

  可是我又活过来了!

  睁开眼一看,天大亮了!

  不!我不能就这样死去!我要冲过去!我要强烈地责问爸爸:“你不要我了吗?你不爱我了吗?”

  我跳下床,猛地拉开门!

  “啊!”我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爸爸竟靠在门框上睡得正香!——身子缩成一团,嘴唇冻得乌青!

  爸爸居然是在我房间门口坐了一夜!冻了一夜!一定是天亮边熬不住了昏过去了!

  “爸爸!爸爸!”我失声大哭着呼喊起来,整个人扑倒在爸爸的怀里!

  “怎么了?怎么了?”孟小芳睡眼朦胧地开门出来问道。

  “爸爸被冻僵了!他快死了!”我急得神志已经大乱了,大喊大叫起来。

  “什么?!”孟小芳也吓了一大跳,连忙跑了过来,“这个死脑筋的男人,怎么就不能一起睡了?偏要在地板上挨冻,真真是活该他倒霉!”

  “你们怎么了?”爸爸睁开眼睛了!醒过来了!说话了!

  “爸爸——”我霎时破涕为笑,紧紧搂着他,“我以为你死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傻瓜,还有什么以为?都说出来听听?”爸爸从地上站起来,冷不丁一声“啊欠!”水样的鼻涕喷了我一身,“这算是对你的小小惩罚!谁叫你咒爸爸死呀?哈哈哈!”

  “嘻嘻!”我看着爸爸只是傻笑!

  “好了好了!我没事,只是有点冷!喝碗姜汤就好了。”他故作轻松地说,转而问孟小芳,“你昨晚睡得好吗?”

  “太好了!整一个月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孟小芳伸了个懒腰说,“我现在是穷途末路,成丧家之犬了!你留我,也得留!不留我,也得留了!”

  我和爸爸对望了一眼,都感到迷惑不解。

  她粗粗洗了把脸,牙也不刷,就自己倒了杯热水,架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喝起来。我看见她小腿上涂满了红药水,我脸上“噌”的一热,为自己昨晚的无名火脸红了,害得爸爸在门外冻了一夜而羞愧不已!

  “我被那帮骗子给耍了!”孟小芳边喝着水边神情自若地说,“都怪我自己心窝不满蛇吞象,太见钱眼开了!以至现在连这条小命是不是自己的还不知道!”

  我真佩服她可以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么凶险的话来!

  “美容算来也是我的专业范围,可就是赚不到钱。后来听说人家赚钱的美容院都有上男宾的,我也就跟着招了几个美貌的小姐,想不到第一天就引来了几个台湾客商。他们出手大方,我以为钓到了大鱼,把他们当作神明一样奉着。”孟小芳似乎进入她的回忆中去了,仰起头望着天花板说,“其中有一个四十来岁名叫真志奇的对我特别好,把我捧得天上不见地上仅有,送花送衣服送金银饰品,特殷勤。我被迷得整天和他成双入对,再也不想开什么美容院了。想不到,想不到他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大骗子……”

  我一边量米煮着稀饭,一边给爸爸熬姜汤,听孟小芳继续说下去……

纯情篇 第十四章 末日就要来临

  

  “我从小就渴望出人头第,要出人头第得先有钱才行。真志奇投我所好,不断给我送贵重礼物,还一口气给了我十万元现金,信誓旦旦要娶我为妻。

  “青,我开始心里很矛盾,我忘不了你对我的情。八年多来,你对我像心肝宝贝一样呵护着,为了我开美容院,耗尽了你所有的积蓄,你连一件像样的衣服也舍不得买。可是后来他说要把特区夏明市千万元资产的公司交给我打理,自己到菲律宾发展时,我的心理防线就彻底崩溃了!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怎样巨大的诱惑啊!光靠我自己打拼,一辈子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就呀!我当时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我知道有负于你,我想只要我有了钱,一定会十倍百倍地补偿你的,所以我狠狠心,宁愿让你恨着我。

  “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一个巨大的骗局!你见过这样把自己的钱流水般花出去的骗子吗?我是听也没听过呀!

  “我跟着他到了夏明,一看公司真好气派呀!电脑、电话一排排,数十个男女员工忙得不亦乐乎。

  “他果真办理了所有的移交手续,我成了这个进出口公司的法人代表兼总经理。其实我对做生意一窍不通,何况是这样的大生意!但看着一个个部门经理毕恭毕敬拿着文件给我签字时,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他说他会在我身边辅助我一段时间,让我熟悉公司业务他再离开,所以只要是他让我签的文件我看都不看一眼就“刷刷刷”地写上“孟小芳”几个大字。所有的电话我接,所有谈判我出面,但要说些什么都是他事先向我交代过的,我不必费心。说也奇怪,我接手后生意出奇的好,一天到晚签合约签到我手软。

  “突然有一天他和他那帮在我美容院光顾过的人不见了!这下大问题来了!电话里我不知道说什么,合约也不知道该不该签,员工向我请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一切都乱了套!几天之后,来公司的人一拔接一拔,有要货款的,有要提货的,员工也来催要拖欠的工资和押金……

  “所有的一切我都不知道怎么去应付了。我到处查寻真志奇,都杳无音信。我托人在台湾签证处电话寻问过,答复是查无此人!原来他的台湾签证也是假的!我知道自己做了一回最大的冤大头!卷进了一个最大的诈骗案里去了!

  最后,我被告到法院,公司的银行账户被冻结了,一查只剩一万元不到的零头!外面不包括员工工资却欠着七千多万元的货款或预付定金!

  “我是法人代表,所有的文件、合约都是我签的字,我怎么向法官辩解公司不是我的都无济于事。我知道自己有可能被终身监禁,趁上卫生间时我剪了头发,撕了外套当围巾逃了出来……”

  我的天哪!世上居然有这么高明的诈骗犯!孟小芳居然有这么惊险的历程!我和爸爸的四只眼珠象四只大铜铃,惊讶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起先是一路拦车逃跑的,后来途中在一张别人废弃了的旧报纸上看到成都也有个类似的案子,那个冤大头被那些骗子从十楼推下来摔死了,这个案子就成了无头大案。我疑心真志奇也在追杀我,只好昼伏夜出,整整逃了一个多月!昨晚住在郊外的一个路边小店里,有警察查房,我以为是来抓我的,衣服也来不及穿,就从后门爬山逃到你这……”孟小芳又恢复了起先的平静。

  “你为什么不去报案呢?”爸爸开口问道。

  “我自己就是主犯,怎么报案?他们会相信我吗?”孟小芳说,“只要抓不到我,这个案子就结了。”

  事情有她说的那么轻巧吗?爸爸无语。

  我们正在吃午饭,伯父伯母来了,他们是来置办年货的。

  “大哥大嫂来了!”孟小芳边往嘴里扒着饭边打招呼。

  “孟小芳?!”大嫂先是一惊,继而嘲笑道,“是不是被人甩了,又回头找我们青青来了?”

  “大嫂,我是知错就改不行吗?”孟小芳的语气很是轻描淡写,“我会好好待青青的。”

  “你能好到哪去?八年的关系说走就走,你还有什么扔不下的?”大嫂的情绪很是激动,“你不要再来害我们青青了,他已经定了亲了。过了年他的远房表妹宝兰就要和他成亲了。”

  我听了伯母的话,心“突”地一悬!

  孟小芳忽地站了起来,指着伯母说:“大嫂,我叫你一声大嫂是尊敬你,你不要青青青青叫得这么亲热,他只是你的小叔子!我和他的事你还是少管!”接着冷笑一声又说:“那个宝兰表妹吧?我知道!扭扭捏捏的,很会造作,叶青一点也不喜欢她!”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这对我大呼小叫,指手划脚?!”伯母也发怒了,拉着孟小芳就往门外推,“你给我滚!我们叶家不要你这样的骚货!”

  看样子她们好像要打起来。

  伯父和爸爸赶紧拉住伯母。爸爸轻声说:“大嫂,她是来避难的,有人要害她。没那回事的!”

  “什么?!避难避到这来了?”伯母听了更火了,随手捞起一条板凳就要砸过去,“你还想拖我们青青下水呀!”

  孟小芳吓得退出门外。爸爸赶紧跟着走出去,把门拉上。

  爸爸曾说过他和伯父兄弟情深,伯母也把他当亲弟弟一样,今天算是见识了。

  我下厨又煮了一锅面条,招呼伯父伯母吃过后,就听他们商量起爸爸和宝兰的婚事来。我只能干瞪着眼。

  爸爸很久才回来。

  伯父告诉爸爸,宝兰三四月份就会回来,两家大人定下了婚期:公历七月九日。

  那不正是我的生日吗?!现在要成了爸爸的洞房花烛夜了!

  爸爸什么也没说,却看过我好几眼,他肯定看到我心里在流泪了!

  ——我的末日就要来临了。

  我和伯父伯母告别的情绪也没了,独自一个人躺到床上。

纯情篇 第十五章 一个奇异的重大发现!

  

  祝福爸爸吧!

  爸爸要成家了,要娶妻生子了,不必再抱着我忍受冲动的痛苦了!

  我也要和爸爸的同居生活道一声永别了!

  我还要和我的生日道一声永别了,今后的年年岁岁,这一天就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了!

  ——我心里在汩汩地流泪!不,是流血!

  要当新郎了,爸爸心里是不是很开心呀?他不知道我的心在流血吗?为什么不来安慰我呀?

  爸爸仰卧在床上,整个人像个大大的“大”字,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从伯父伯母离开后,他就一句话没说,也没看过我一眼。

  他在想什么?想孟小芳?还是想宝兰?有想我吗?

  我轻轻坐在他的身边,静静看着他。他的眼帘微微动了一下,他没睡。

  “我把她安置在一个小旅店里。”爸爸已经知道我在他身边,他说的是孟小芳。

  “哦。”我漫不经心地应着。

  “她是被她的虚荣,被她难填的欲壑害了的。”爸爸从床上坐起来,用手理了理紊乱的头发,“一个可怜的女人!”

  “是。”嘴里是这样应着,心里想的是:我这时候比她还可怜呀!

  爸爸闭口不提宝兰的事。

  吃过晚饭后,爸爸把另一个房间的床铺得整整齐齐,轻轻搂了搂我的肩说:“过几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新年你就十六岁了。十六岁就是大人了,再和爸爸睡在一起就不合适了,叫人看到笑话。”

  瞬间,我的未来似乎变得一片黑暗,一切的美妙幻想都成了泡影!

  我可以对着爸爸大喊“不!那是我和爸爸睡的床!”吗?

  ——可以。爸爸会说:“宝贝长大了,要懂事!”

  我可以对着爷爷奶奶大喊“不!我要嫁给爸爸!”吗?

  ——在两位老人面前连爸爸都不敢说声不字,我可以吗?!我现在和爸爸只靠着纯纯的父女关系连结着了,我能眼看着自己像孟小芳一样被凶巴巴的伯母赶出这个家门吗?

  ——爷爷奶奶年事已高,急切渴望有生之年能抱上自己的孙子,我小小年纪可以承担这个重任吗?

  “你发什么呆呀?”爸爸晃了晃我的肩膀说,“你在家做作业,我去看看她。”

  爸爸走了,去看他的旧情人孟小芳去了!他们要破镜重圆吗?爸爸还会接受这样的女人吗?我肯定地摇了摇头。

  天似乎就要塌下来了,我哪还有心思做什么作业?

  我无精打采地横躺在爸爸的床上,也有意做出一个“大”字形,右手无意间触到墙边垫被底下一块硬硬的东西。我翻开垫被看到一本硬纸皮笔记本。

  我躺着随便打开看了看,里面写的都是些什么会议记录,采访素材之类的东西,记得很乱,有些根本就看不懂。忽然我无意间看到“俞小芳”三个字,立即翻身坐起来,回头一页一页细细地看,结果在那些杂乱的文字堆里东一句西一句找到了好多写着和我有关的事,大多是一两句话,很简单。有些地方就光秃秃“俞小芳”三个字。这真是一个奇异的重大发现!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在梦里把她当成她了,险些铸成大错!对她伤害大了……”(也只有我才知道三个“她”谁是谁。)

  “小精灵真可爱!和她在一起什么伤心事都没了!”

  “小东西太懂事了。好像知道那些大人的事……”

  “恨恨恨!为什么被她一搂就会有那些坏念头?她只是个孩子!”

  “真想!想!想!永远!永远!永远!!!!——小东西把我魂勾走了……”

  “二十,一个成年人的年龄!想害她一辈子吗?混蛋!”

  “没有人可以接受的,父母、兄嫂、同事、传统观念……所有人!”

  “……只是一种暂时的……情感依赖……不要想入非非了!长大了,接触的人多了,见识广了,她会后悔的。这样爱着,很满足了!”

  “要有距离,慢慢来,她会适应的。静心读书最重要!”

  “千万不要让她伤心!为她,我什么都可以放弃!”(这句话让我高兴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

  爸爸回来了!我赶紧把笔记本放回原位,迅速打开电视。

  “做作业了?”爸爸一脸的疲惫,倒起一杯温水“咕噜咕噜”喝个底朝天。

  “还没……”我不好意思,极不自然地说。

  “想美容呀?”爸爸笑着问道。

  我摸摸左右脸颊,有点不解。

  爸爸呶呶嘴巴,我一看电视屏幕上正连篇累牍地播放着护肤美容产品广告画面,我的脸“腾”地一热,红了。

  “广告公司喜欢你这样的观众。”爸爸逗起我来。

  “才不止呢!电视台也喜欢!”我索性也和爸爸互逗起来,“他们靠广告生存的。还有生产产品的工厂更喜欢了……”

  “喜欢喜欢!我的宝贝女儿这么漂亮这么可爱这么聪明,谁不喜欢呀?”爸爸越发逗得来劲了。

  “你!”我突然板起脸来,指着爸爸说,“就你不喜欢我!”

  “我怎么就不喜欢你了?”爸爸一脸的委屈。

  “你要和宝兰表姑成亲了!”话一说出口,我眼里就汪起了泪水。

  爸爸好像突然僵住了似的,满脸笑容顿时烟消云散。

  “做作业去吧。”爸爸向我挥了挥手。

  “哦——”我有点后悔自己的口无遮拦,明知爸爸的心还这样伤他。我赶紧低着头溜出了房间。

  爸爸活得好辛苦啊!对自己深爱着的人不敢说爱,反而要保持距离;对自己不爱的人却要抱在怀里,只为圆父母亲的梦,尽为人子的责。

  此时,我开始深深地自责:以往我只知道自己去任性,只重视自己的心理感受,从没有去好好体会过爸爸内心的真正痛苦!爸爸对别人是那么博爱,对真情是那么向往,可是……

  我能说什么呢?我能做什么呢?我忽然有种愿为爸爸承受一切内心痛苦的强烈渴望!

  我细细地反省着我自己:我对爸爸的情是不是一种不晓事理的小女孩对父辈的依赖之情?也就是常人说的恋父情结?答案是一遍遍地被我彻底否定了!

  心中有情有爱天地无比宽大。我想我可以很坦然地去面对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切了!

纯情篇 第十六章 准备“迎接”宝兰表姑

  

  “你在家做作业,我去看看她。”连续几个晚上,爸爸都是这样对我说过后就早早地出去了,直到很晚才回来。大多时间都显得很不开心,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不敢问。

  “宝贝!”这一天晚上,爸爸刚推门进来就兴奋地大喊起来,“我终于说服她了!”

  我还没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爸爸就“哈哈”大笑着一把把我抱了起来上下抖动着。这是好多天没有出现过的情景,我也不管什么事使爸爸这样开心,双臂顺势紧紧揽住爸爸的脖子,脸和嘴都深深埋进爸爸浓密的头发里。一股久违了的感觉涌上心头……

  爸爸好像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似的突然把我放下地来,掰开我揽住他脖子的双臂,“嘿嘿”笑着说:“忘记女儿大了,变重了,爸爸抱不动了!”很羞怯的样子,又像个小孩子了。

  其实他在胡说!他抱着我就像抱住一只小鸟,没有一点吃力的样子。

  “爸爸,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子呀?”我稍稍平静了下自己的情绪问道,“是不是又说服了一个什么高人加入到你们的写作队伍里来了呀?”

  “不是。我说服她,哦,就是孟小芳,我说服她去投案自首了!”爸爸好像完成了一个重大使命似的,长长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看来爸爸是花了不少心思,磨了不少嘴皮的,要不每次回家就直“咕噜”喝水呢?

  爸爸总算了了心中的一桩心事,有了片刻的轻松。

  爸爸,你到底还有多少未了的心事呢?

  往常爸爸只写些新闻、通讯之类的稿件,或者是小诗、散文什么的,从不带到家里来写。这段时间,好像有什么大动作,下了班就埋头在房间里不停地写,有时到三更半夜也不睡觉。

  我不敢去惊扰他,只偶尔泡上一杯热茶悄悄放在他身边。有时他会抬头对我笑笑,更多的时候只当我不存在。

  爸爸好像变了一个人,已经很少和我疯闹了,即使有一两次也是点到即止,给人很不尽兴的感觉。

  新学期开学后,他就很少到学校来接我回家了。要不是我偷看了他那本写着很多秘密的小本本,我真会以为他不要我了。我知道他心里有我,这些细小的事情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我一点也没觉得委屈。

  他是用写作来排解内心的痛苦还是另有目的?我不得而知。反正不管他做什么,怎么做,我都学会带着一种理解的心理去对待了。我觉得这样反而和他的心靠得更近了。

  我隐隐觉得自己已经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了。爱一个人要用心去爱,这样才爱得深沉,爱的忠实,爱得持久。仅停留在搂搂抱抱上的感觉的爱是肤浅而又不真实的。

  人需要经受种种考验和诱惑才会更成熟更坚强,爱不也一样吗?就像花草要经受烈日暴晒和风吹雨打,才会更鲜艳更朝气蓬勃一样。

  我感到自己的心胸更开阔了。我和同学之间的交往慢慢地多起来。

  我首先开始注意的是刘应强,他就坐在我后座,平时对我可没少关照。他是个很细心的人,看到你拿出铅笔,只要你的头左右一转,就知道你要卷笔刀了。这时候,他右手仍照常写着作业 ,左手就把圈笔刀递到你面前了,头也不抬一抬,一点也不给人留下刻意帮忙的痕迹。开始我还会顺口说声谢谢,他却没一点反映,我也就免了,一切都显得自然不过了。所以我以前没太把他放在心上。

  以前一放学就和爸爸有说不完的话,一路上从不留意别人。现在我才知道刘应强和他同班的表妹黄小玉就住在离我家前面不远的弄堂里。模模糊糊记起每天放学后都有一男一女两个同学不远不近地在我和爸爸后面跟着,原来是他俩,没错!

  黄小玉个子小小的,很腼腆,很可爱,但不爱和别人说话,我们都叫她“小小”。小小和我一起特别亲热。她也叫我施姐,我听起来特舒服。

  爸爸没来接我后,我们三个人上学放学很自然结伴而行了。

  可是不几天就老多出一个人,他是男生的“头”严胜戈,他喜欢大家叫他“胜哥”。严胜戈学习成绩不好,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男生都惧他。“施姐”这个外号就是他先叫起来的,其实 他比我还大一岁。他在班上喜欢哗众取宠,可奇怪的是只要我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他马上就安静下来。

  他和我们走在一起时,说的话最多,都是些他以往的“勇敢”经历,什么上山掏鸟窝呀,去水底摸鱼呀,再不就是和人打架之类的,目光都是集中在我身上,看也不看他们俩人。我听了只是微笑。

  刘应强对他好像很看不顺眼,有一天他问道:“严胜戈,你家不是在北边的大正街吗?怎么放学老往相反方向走呀?”

  “我、我……我去我大姨家,关你屁事呀!”严胜戈恨恨地瞪了刘应强一眼。

  “你哪也没去,我好几次看你在前面拐个弯就往回走了!”小小也和表哥一样不喜欢严胜戈。

  “大姨妈不在家嘛!多管闲事!”严胜戈看着兄妹俩有点咬牙切齿了。

  这以后严胜戈就很少跟着我们走了。

  一天上学路上,我见刘应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脖子上还有几道抓伤的痕迹,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很疑惑,怎么摔倒会摔到脖子上去?小小正想说什么,被刘应强轻轻一拉又止住了。

  看他们神秘兮兮的样子,我隐隐觉得自己是被卷进一个奇怪的圈圈里去了。可我没去深究,因为奶奶捎信来说明天,也就是星期六要带宝兰表姑来家里了。

  说是要坦然面对,一旦到了真的要面对的时候,我的心就绷得紧紧的。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爸爸就这样屈服了吗?我就这样妥协了吗?

  他们婚期都定好了,已算是夫妻了,又是奶奶亲自坐阵,会不会明晚就……

  想到这里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全身打起寒颤来!如果是那样,爸爸就没一点退路了!

  我知道爸爸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不仅是因为我,我早早看出来爸爸确实不喜欢宝兰表姑!我就这样看着爸爸一辈子痛苦下去?爸爸痛苦我的快乐我的幸福又到哪里去找呢?

  不!我要做最后的挣扎——只要有一线生机!

  我突然想到细心的刘应强!

  “刘应强,小小,你俩明晚到我家做作业好不好?”我对他们说。

  “好呀!好呀!”小小一听高兴地拍起了手,“施姐,我早想到你家去玩了!”

  刘应强也难得地露出了笑脸,点了点头。

  我如此这般地向他们交代了一番……

纯情篇 第十七章 “洞房”夜的死亡之旅

  

  初见宝兰表姑,我着实被吓了一跳!大红的衣服配上雪白的裤子,两只碧色玉耳坠左摇右晃,脖子上套一条白金项链,胸前挂着一部小巧的粉红色手机。头发卷得像团鸡窝。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嘴唇抹得血一样红,把一张本不难看的脸装扮得俗不可耐,使人看了有种直想作呕的感觉。

  我还是甜甜地叫了一声“宝兰表姑好!”

  “哟!这就是舅妈说的小芳吧?”她伸出两只涂满血红指甲油的手摸着我的脸说,“果然是个小美人呀!白白嫩嫩的,让人一看就喜欢哩!”

  正像孟小芳说的真会扭怩作态呀!我的脸被她一摸,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也是个怪可怜的孩子,以后还得让你费心照顾了。”奶奶说。

  “看舅妈说的哪的话!白捡个这么可爱的闺女,我高兴还来不及哩,说什么费心不费心的哟!”宝兰表姑显得很大度的样子。

  “那就好!那就好!”奶奶好像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赶明儿你再给我添个大胖孙子,我就了却一桩心病喽!”

  “舅妈——”宝兰表姑很害羞的样子,可是脸上的粉太厚了,就是红了脸也看不到。

  爸爸只是客套地打过招呼就不再说话了,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又写又画的。奶奶和我在厨房里忙个不停,宝兰表姑就在旁边唠叨个没完没了。大谈特谈她在东北的茶庄生意如何如何好做,等结完婚她还想过去再干几年,赚点钱以后好过日子……

  “那可不行!”奶奶一听急了,“至少也得让我抱上孙子再出去!”

  “好!好!我都听舅妈您老人家的!”宝兰表姑撒起娇来。

  “这还差不多!”奶奶又高兴起来了。

  吃过晚饭,刘应强和小小背着书包如约来到我家,进门就“奶奶,叔叔,阿姨”叫个不停,奶奶直夸两个孩子懂事,爸爸也很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我把他们俩一一介绍给了爸爸,故意大声地对刘应强说:“,刘应强,你家就在前面那条什么街了?”刘应强也大声回答说:“万寿街!门牌号码是177号。明儿你也到我家做作业去!”我又大声重复了一遍:“哦,万寿街177号。好好!”这是故意说给爸爸听的。

  我们三个人一边做着作业,一边说着一些学校里有趣的事情,奶奶、宝兰表姑坐在爸爸的房间里边看电视边拉着呱。不知不觉已快深夜十点钟了。只听奶奶说:“你们多年没见面,俩人多聊聊,今晚我和小芳睡了。”

  玄哪!果然不出所料!奶奶抱孙心切,就这样草草把爸爸推入“洞房”了!

  “妈——这样不好吧?”爸爸很无奈地说。

  “有什么不好的?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还和我老太婆说这些?”奶奶退出房间,索性把门拉上。

  我连忙向刘应强俩使了个眼色,他们马上站起来告辞:“奶奶,叔叔,我们回家了!”奶奶说:“好好,路上小心啊!”爸爸也从房间里出来向他们道别。

  我对爸爸说:“爸爸,我去送送他们。”

  爸爸点了点头。

  我一直随他们到了小小的家。小小把我带到她房间床上躺下,我的心里嘣嘣直跳!刘应强的家就在斜对面,我对他说:“全拜托你去应付了!”他和我做了个鬼脸说:“没问题,你放心好了!”说完也回家去了。

  过了不久,小小高兴地从窗口跑到我的床边说:“来了来了!你爸果真找到应强哥家来了!”

  我不知怎么的,禁不住流下了泪水。爸爸,原谅我!要害您今晚不能睡觉,得为我担心一整夜了!

  爸爸开始敲刘应强的门了。

  刘应强从窗户里探出头问:“谁呀?”

  “刘、刘应强同学吗?我是小芳他爸,小芳送你们下楼后还没回家……”爸爸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听了心里直发酸。

  刘应强开门出来了,他对爸爸说:“她送我们到弄堂口就回头了呀!”

  “家里没人哇……这可怎么办呀……”爸爸急得几乎要哭起来了!

  我“哇”的一声就要跟着哭出声来,赶紧拉过被子堵上嘴,顿时泪如雨下!小小也陪着我落了不少泪水……

  爸爸,我好残忍呀!

  “哦,我想起来了!她说她今晚心里好难受,想到西门湖公园去走走,还问我们去不去。”刘应强努力地为我编造着谎言,“我们都说太晚了,叫她不要去,她就回家了。会不会以后又回头去那了?”

  “西门湖?!那可是个危险的地方啊!”爸爸转过身拔腿就走,连一声谢谢也忘了说。

  “叔叔,您等等!我和您一起去找!”刘应强在后面追着喊道。

  我站在窗口看着爸爸远去的背影真想大喊一声:“爸爸!我在这——”

  我告别了小小,一个人在大街上慢慢地往家走。我该怎么对宝兰表姑说呢?“表姑,爸爸不爱你,他爱的是我呀?”我这样说了她会怎么样?“奶奶,您放过爸爸吧!爸爸心里够苦了!”我这样说了又会怎么样呢、

  我此时怎么会这么无助啊!

  爸爸,只有你可以救我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一路想着,走着,哭着……到了家里已是凌晨两点多钟了。

  推开虚掩着的门怯怯地走进去,奶奶和表姑几乎是同时拥到我身边。奶奶好生气地说:“你这孩子,死哪去了?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害得你爸找你现在还没回来!”表姑也指着我鼻子说:“真是不懂事!以后叫我怎么看得住你?像个野人,一个女孩家半夜三更也到处乱跑!”

  我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一家人给我弄得鸡犬不宁!奶奶这么大年纪还……内疚,自责,委屈,还有想到爸爸在冷风习习的公园里苦苦地喊着“宝贝”时的心痛,都一古脑儿地涌上心头,忍不住“哇”地大哭起来!

  “又没人打你骂你,你瞎哭什么?真是……”宝兰表姑有点忍无可忍了,还想说什么。

  “奶奶,我、我这里,好、好难受……”我只觉得下腹部胀着一股气,这时直往上涌,积闷在胸部。心上像有一把刀不停地绞着,全身的经脉像在抽缩,气也喘不过来了。我痛得双手紧捂住胸口,滚倒在地……

  “怎么了?孩子!孩子!”奶奶看我脸色蜡白,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直冒出来,慌得直呼喊!

  怎么会这样?!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纯情篇 第十八章 “我要杀死你!吃了你!”

  

  正在这时,爸爸回来了!他一见我,便疯了般地冲过来,从地上抱起我就往外跑!嘴里连续不停的喊着“宝贝!宝贝!”泪水扑刷刷往我身上落!我想最后喊一声“爸爸”,可是竟连嘴也动不了了!

  我被快速送进急救室,从各科室紧急召集来的五六个医生护士围着我忙得团团转。心率搏动仪重重按在我的胸口,氧气罩套到我的嘴上,粗大的吊针插进我的手臂……

  我慢慢舒缓过来了,只是全身无力。

  爸爸一直在我身边,紧握着我的手,一刻也没离开。

  “神经性抽搐,伴有严重心绞痛。幸好送来及时,再迟一步就有生命危险了。”医生边脱下口罩边对爸爸说,“神经高度紧张,情绪大幅波动引起的。一定要保持病人的情绪稳定!”

  爸爸看着医生,强忍着眼里就要滚出的泪水,用力地猛点头。

  我被送进特护病房。

  奶奶亲自来医院看过我,听爸爸说已经脱离危险,就放了心。她说,乡下种了好多烤烟正缺人手,本来要回家帮忙的,可是爸爸和宝兰表姑的事没办,她回家也不会安心,索性再多住几天,也可以为我们做做饭,送送饭什么的。

  看来奶奶是很坚决地要把这件事情进行到底了!

  ……

  爸爸替我向老师请了一周的病假。他已经连续彻夜服侍我三天三夜了,我的病情辅以药物治疗已基本好转了,我要他白天仍旧回报社上班,晚上来医院陪我。他不敢逆着我,答应了。

  我这心痛的毛病好生奇怪,只要爸爸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就一点也感觉不到痛。只要爸爸一离开我的身边,哪怕是一分钟,胸口就开始隐隐作痛,离开时间越长痛得就越剧烈!

  经过这次变故,我总算明白了,我是早已和爸爸合二为一了,他已经是我血管里流着的血,是我心尖上的一块肉了,当有人要抢走他的时候就是在抽我的血割我的肉,我的心就要绞痛就要流血!

  ……

  这几天,宝兰表姑白天主动来医院陪我照顾我,我很感激。我很想和她谈谈心,想让她明白我对爸爸的情意,想她能主动地离开爸爸,这样奶奶就没理由怪爸爸不孝顺了。

  我想用奶奶还没送午饭来的这段时间和宝兰表姑好好谈谈。

  我拉着宝兰表姑的手坐到我面前,可是几次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我才十六岁呀!直说了不把她吓着才怪呢!怎样才能说得含蓄些呢?我绞尽脑汁地想。

  ……忽然,一个绝妙的办法跳出我的脑海——对,给宝兰表姑讲故事!讲一个小女孩怎样爱上一个比她大二十岁的男人,她不能没有他,离开他小女孩就会死去。要讲得生动感人,要宝兰表姑听了感动得泪如雨下!然后再告诉他那个小女孩就是我,那个男人就是爸爸!只要她有一点点同情心,就一定会悄然而退!

  想到这,我兴奋不已!“宝兰表姑,我……”

  “滴滴滴……”我刚想开口讲这个催人泪下的故事,宝兰表姑胸前的手机响了。

  手机上闪着绿光,显示屏上显示的一串号码清晰可见。

  宝兰表姑拿起手机一看号码,就匆匆忙忙离开我身边,走出病房。

  什么神神秘秘的电话,要躲得大老远去听?我无所事事地仰靠在床上,闭着眼睛继续去丰富我的故事。可是宝兰表姑手机上的那一串数字又清晰地显示在我的眼帘,我索性把它念出声来:13051340760.。

  出声这一念,我自己猛地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我跳下床,踮着脚,悄悄把病房门打开一条缝,只见宝兰表姑就在门边的走廊上听电话。

  这时正是午休的时间,走廊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只听宝兰表姑压着嗓门说:“……你别急嘛!……我不是告诉过你……这几天出了点小意外,对!……你要给我时间……嗯!我知道!我也一样天天想着你……等我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回到你身边……那可是我们的宝贝哟!……我们一起两年多了,就这一个……要让你那老婆知道我不被捏死才怪!……还没呀……我得抓紧时间,对!最好这几天就让他上我的身……嗯,一次就够了,他不能不承认的……那些事以后再想办法!……好……好,就这样!亲你!叭!好,我挂了!”

  我脑袋“嗡”地一声,几乎要昏过去!天哪!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可怕的事情!……我回到床上躺下,把头摇得像泼浪鼓,希望自己是在梦里——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宝兰表姑微笑着走进病房。

  我扭头看着她,眼珠一动也不动。

  我怎么看见她的头发慢慢变得好长好长,一会儿白一会儿黄一会儿又红……脸慢慢地扭曲成无数条深沟……眼珠慢慢变大,发出阴森森绿色的光……两边嘴角长出两只又粗又长的獠牙……张着血盆大口……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啊!它举着两只红红的前爪向我扑来了!

  “哇!哇……魔鬼啊!魔鬼来了……”我吓得坐在床上大哭大喊!拉过被子把整个人紧紧裹住!

  “你怎么了?!”宝兰表姑被吓得慌了神,她拉开我蒙着头的被子。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我自言自语着,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全身止不住格格发抖!

  医生被惊动了!

  我用颤抖的手拉住医生的衣服大声说:“我看到鬼了!我看到鬼了!我真的看到鬼了!”

  宝兰表姑给爸爸报社拨电话了。

  “安静——安静……”医生向我做着手势,扶着我躺下,转身问宝兰表姑,“她刚才受什么刺激了吗?”

  “没有呀!”宝兰表姑很疑惑地说,“我刚才出去接个电话回来她就这样了……”

  “让她安静一下,不要惊动她。如果还是这样就给她注射镇定剂。”医生走出去了。

  我躺下,迷迷糊糊……

  爸爸冲一路进来,气喘吁吁地大叫道:“发生什么事了?!我女儿怎么了?!”

  我一看见爸爸,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哭着叫道:“爸爸!有鬼!有鬼!”

  我的神志完全糊涂了!我整个思维变得不清楚了!我自己知道,可我控制不了!

  爸爸紧紧抱着我,哄道:“不怕!不怕!爸爸在这……”

  正在这时,奶奶给我们送午饭来了。

  “饿坏了吧?快吃饭!快吃饭!”奶奶招呼着,可是谁也没人应她。

  “你们这是怎么了?”奶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奇怪地问。

  我伏在爸爸的怀里,想安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刚一闭上眼睛,面前就出现那几个可怕的符号!我全身颤抖得越发厉害了!

  突然,我狠狠地一把推开爸爸,瞪着一双吓人的眼睛,咬牙切齿地指着爸爸一遍又一遍地大喊道:

  “要杀你!——我要杀死你!——吃了你!

  要杀你!——我要杀死你!——吃了你!……”

  

纯情篇 第十九章 欢乐的天堂欢乐的我

  

  爸爸大惊失色!

  他扑过来,仍要拥着我:“宝贝!你别吓爸爸啊!”

  我再一次狠狠地把他推开!

  “要杀你!——我要杀死你!——吃了你!”

  “哐啷!”奶奶这一吓真不轻,还来不及放下的一篮子饭和菜从她手中滑落在地。她无比惊恐!一种本能的舔犊之情让她挺身护住了爸爸。她面对着我严厉地说:“你、你要干什么?!”

  “妈,没事的。她一定是受到什么刺激了……”爸爸轻轻把奶奶扶开。

  医生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手捧托盘的护士。

  医生向爸爸递了个帮忙的眼色。

  爸爸把我轻轻地按在床上,宝兰表姑也来抓住我的另一只手臂。

  护士举着注射器来到我面前。

  一种极其恐怖的幻觉又出现在我的眼前:魔鬼在撕啃着一颗鲜血淋淋的心!

  我拼命地一边挣脱一边大喊:“鬼啊!——鬼啊……”

  我觉得魔鬼的眼睛就在我的面前眨着,放出点点绿光。我猛地向魔鬼的眼睛抓去,握在手里的是宝兰表姑的手机!

  “要杀你!我要杀死你!吃了你!”我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对着手机不停地喃喃……

  宝兰表姑吃了一惊,伸手来夺。我一闪,把手机放到爸爸的手里,目光注视着爸爸,神情显得十分紧张!我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要杀你!我要杀死你!吃了你!”

  爸爸把手机拿在手上,一脸疑惑地看着,随意地按了几下按钮,随后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望了我一眼,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130……51340……760……要杀你……我要杀死你……吃了你……”

  宝兰表姑楞了一下,一副做贼心虚的神态。

  “只是一个电话号码,为什么把她吓成这样?莫非、莫非是其中有什么事情刺激了她?……”爸爸把手机还给宝兰表姑,望着她,好像在等待答案似的。

  “不不不!我、我不知道……”在爸爸的逼视之下,宝兰表姑连连后退着,显得惊慌失措。

  爸爸已经知道里面大有文章!

  “好了,宝贝!有爸爸在你身边,你什么也别怕!”爸爸拥着我,让我轻轻地躺到床上,“让医生给你打一针,好好睡一觉,好不好?没事的……”

  我紧紧拉着爸爸的手,仰头望着他,点了点头。

  护士手里的注射器已深深扎进我的血管。

  “爸爸,奶奶!”这时候我显得出奇地平静,“宝兰表姑肚子里怀有孩子了……”

  “啊?!”爸爸、奶奶和宝兰表姑他们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发出这一声惊呼!

  明显感觉到药水已经在我血管里慢慢地流动,我闭上眼睛开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睁开第一眼看到的是爸爸对着我微笑的脸。他就这样坐在靠床右边的小板凳上,双手肘撑着床扳,两只手掌夹着我的右手,不时让我的手指在他唇上脸上轻轻划动着。

  我环视房间一眼,病房里没有别人,亮着电灯,估计已是夜半时分。

  “爸爸,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了?”

  “十一个小时零八分三十六秒、三十八秒、四十秒……”爸爸眼睛望着墙上的挂钟不停地数着。

  “爸——,我醒了你还数呀?”我向爸爸这边侧过身来娇嗔地说。

  “对对对,醒了不数了……”

  “这十一个小时零八分四十秒,不!是五十秒了,你就一直这样坐着呀?”我带着一丝责怪的语气这样问。

  “是她们走了以后……”爸爸又露出小孩一样的神态,不好意思地微微低下头去。

  “奶奶和宝兰表姑都走了吗?她们去哪呀?”我依稀想起早先发生的事来。

  “宝兰啊,她知道瞒不住了,就什么都说了。奶奶气得差点晕过去,当场就把她赶走了。大概是到她该去的地方去了吧。” 爸爸用十分轻松的语气说,“医生说你没什么事了,我也就让奶奶回家了。”

  想到宝兰表姑如此阴险地算计爸爸,我的心还在隐隐发颤!——我自己也不知道当爸爸将要受到伤害时我竟会如此疯狂!

  听说她走了,我心中暗自高兴!此时我却故意想逗逗他。我说:“爸爸,宝兰表姑走了,您怪不怪我呀?”

  “当然怪了!你害我娶不到老婆了!”爸爸一脸的正经,看不出一点玩笑的样子。

  “啊?你真怪我呀!”我蓦地被他蒙住了。

  “唉——,没办法喽!以后就只能守着你这个宝贝女儿过日子了。等老的时候呀,抱抱外孙女,这一生呀也算没白活了……”爸爸的“逗功”真是一流,一点也不露痕迹!

  虽是逗着玩的话,可我从爸爸的话语里总听出些许伤感,无奈,还有一些只能靠感觉才可以体会出来的东西。

  “爸爸,您别得意太早了!我是一定要让您失望的!”我也一本正经地说。

  “失望?失望什么?”他一下没明白过来,也被我弄的不知云里雾里了。

  “我永远也不会让您抱上外——孙——女的!”我大声说。

  “你敢?”他一听伸手就要来呵我痒痒,我咯咯地一笑,他赶紧用食指竖压在嘴唇上,“嘘——”

  我吐了吐舌头,向他做了个鬼脸。

  夜半的病房成了我们欢乐的天堂……

  第二天,我出院了。

  呵!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真是可爱,天显得是格外的蓝,我的心情怎么如此舒畅啊!

  回到学校,我见了谁都是笑脸。

  “施姐,我们周末约几个人去伏马岭登山玩,好不好?”去这,到那,我也不知道严胜戈约过我多少次了,我总是笑笑摇摇头。因此他再一次发出邀请时有些怯怯的。

  “好啊!”我连想都没想就应了他。

  严胜戈高兴得“耶!耶!”大叫,走起路来也是一颠一颠地直乐。

  我约上了刘应强和黄小玉也一起去。

  有了那个夜晚的经历,我们三个人的关系更密切了。他俩似乎也感觉出爸爸对我的情和我对爸爸的爱有多深有多浓了!也感觉出我和爸爸的情和爱远远超出了他们印像中的父女之情爱!

纯情篇 第二十章 伏马岭逃生(上)

 
  伏马岭,据说是一位什么仙人在这里降伏了一匹神马之处,因此而得名。仙人把神马送给一位什么大将军,将军骑着它逢战必胜。后人在这里建了一座伏马寺,专门祭祀这位仙人和将军。

  伏马岭说是“岭”,只不过比平地高出几层楼的高度而已,但沿着伏马河却绵延了好几十公里,到处绿树成荫,花鲜草茂,自然成了市民们踏青休闲的好去处了。特别是这炎炎的夏日更是游人如织。

  我们三人来到岭下路口和严胜戈他们会合。他约了七个人,两个女的五个男的,其中只有两个男的是我们班的,一个徐平,一个吴林兵,年纪都比我小点,另外几个年纪稍大的男女我不认识。

  严胜戈看到刘应强和小小,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刘应强根本不去介意。

  我们背着干粮和饮料出发了……

  一路上,严胜戈对我特别殷勤,尽管他已背着一个大旅行袋,但还是把我身上的包揽在他的身上。碰到有个坑坑洼洼什么的,他便牵着我的手走。我乐得个轻松自在,并不拒绝。

  我现在才体会到,节假日人们为什么总喜欢经常往野外跑。鲜花、绿树、蓝天、白云,还有清新的空气,确实使人感到心旷神怡!我本就怀着一个好心情,此时更觉得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美好!

  小小难得登山,上个台阶,碰到只小虫什么的,也摇摇晃晃要刘应强扶着走,一路上全靠刘应强照顾着。

  我不认识的那四个人最热闹,一路上又叫又笑。他们时而分成两对相互搂抱着,打情骂俏,时而前呼后拥相互推搡着,你追我赶。而徐平和吴林兵各人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忽前忽后跑来跑去,互相击打着对方,有时绕着我忽左忽右转圈圈,偶尔我笑着往旁边一闪,使他们来了个大照面,他们便打得个难解难分。

  一路石阶两边建满了亭台楼阁,还有各种的水池、塑像等等。我们走走停停,偶尔在亭子坐下小憩片刻,吃点零食喝点水,到伏马寺的时候已近晌午。

  大家进了寺,学着大人的样子,在仙人和大将军的塑像面前点香,跪拜,祈祷,许愿,刚才还是嘻嘻哈哈的每个人这时候都神情庄重,显得十分虔诚的样子。我的愿望是让自己快快长大,和爸爸堂堂正正的拜天地,入洞房……

  严胜戈提议大家继续往前走,他说前面有个很清幽的所在,适合做游戏,适合用午餐。

  石阶也就铺到伏马寺过,再往前就只是一条羊肠小道了。由于走的人少,小道两旁长满了高过头顶的灌木和野草。大家一手护着脸,一手压着面前的灌木枝条慢慢向前摸索。这样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果然面前出现了一块平坦的绿草地。草地一面临伏马河,另一面是一座小石山,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林,环境确实清幽无比!

  一到这里,大家便在树荫底下的草地上躺下了,有的拿毛巾擦汗,有的喝水。

  “开饭!开饭!”严胜戈咋咋呼呼地叫着,“吃了午饭,大家在这里怎么玩都可以,绝对没人打扰!”

  被他这么一咋呼,大家也感到肚子咕咕叫了。

  严胜戈首先打开他的大包,取出一大块花格塑料台布,摊在树荫下,然后从包里拿出火腿肠、烤鸭、鸡爪、花生米、一大块面包,还有好多瓶易拉罐啤酒,我怀疑他包里的东西是不是取之不尽的?

  大家随即也把自己带来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嗬!好丰盛的午餐!

  严胜戈递了个大鸭腿给我,我接过来递给刘应强,他不要;给小小,她也不要。我就毫不客气地啃了起来。刘应强和小小斯斯文文地吃着他们自己带来的东西,其他的人是见什么好吃抢什么吃,也不管是你的还是他的。

  喝酒的只有严胜戈和那两个我不认识的男同学。他们各人喝了两罐后就划起拳来,起先是“点点勾呀,两相好呀,三星照呀,四红喜呀,五魁手呀,六六顺呀,七个巧呀,八匹马呀,九快来呀,十全到呀!”地叫。

  严胜戈胀着通红的脸大喊道:“这不好玩!我刚从我老爸那学了一套划酒令,那才过瘾呢!”接着就自顾自唱起来:“一张床呀,两个人呀,三更半夜,四脚朝天,五指乱摸,‘溜’了进去,‘嘁’地一下,‘拔’不出来,‘久久’不放,十分痛快!”引得一干人笑倒在地。

  刘应强面露厌恶,一手拿面包,一手拿一本书悄悄地退了出来,坐到石山底下边吃边看书。

  不认识的那两男两女酒足饭饱后和严胜戈耳语了几句什么,就分成两对,相互搂抱着躲进了旁边的草丛里去了。

  我拉着小小的手说:“我们捉迷藏去!”

  “好!”小小边应着边跟着我往石山背后跑去。

  “我也来!我也来!” 徐平和吴林兵叫着也跟着追来。

  这个地方捉迷藏要找个人真不容易!随便往哪个草丛里一钻,人影都不见了,非得到了面前才可以发现。

  轮到小小找了,徐平和吴林兵躲在远处的灌木丛里,身上还盖了一些草。我却躲在石山后面和小小绕圈圈。

  小小不敢往草深的地方找,一直往我这个方向走,我就沿着石山边慢慢往后退。

  “刘应强!”忽然我听到严胜戈压着嗓门叫的声音,扭头一看,只见严胜戈走到刘应强身边,一把抓住刘应强的衣襟,“上次教训过你一次,你现在还敢缠住施姐?”

  刘应强推开严胜戈的手,拉了拉衣摆,没说话。

  “刘应强,我今天再警告你一次!”严胜戈指着刘应强的鼻子说,“施姐是我的!谁也不能去碰她!你要再敢和她好,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严胜戈,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和她好吗?你配吗?”刘应强一点也没有惧怕的样子,“上次我怕小芳知道,懒得和你计较!”

  刘应强脸上、脖子上的伤痕原来是这样来的!我气不打一处来,走出去想狠狠地刮严胜戈几个重重的耳光。

  但当我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我笑眯眯地紧紧挽着刘应强的手臂,很亲热地说:“刘应强,陪我过去走走好吗?”  转自:山东工业技师学院招生就业资讯网(www.gyjsxy.nev.cn)
 

纯情篇 第二十一章 伏马岭逃生(下)

  

  刘应强先是一楞,随即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点点头,也挽着我的手就走,还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严胜戈一眼。

  这种人一定特皮厚,打他耳光也不知道痛。这一招果然够狠,严胜戈在原地发木了!

  等我和刘应强走出好远了他才醒过来似的,紧追着跑过来,不顾刘应强在身边,拦住我说:“施姐,我真的是喜欢你的啊!我爱你都爱得快发疯了!”

  刘应强过来用力把严胜戈拉开,严胜戈立即摆出一付决斗的架势来,刘应强也不甘示弱,坐起马步来。

  眼看一场“战斗”就要开始了!

  “救命啊!救命啊!”远处传来小小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刘应强一惊!我和他一齐转身一看,只见那两个陌生的男人正把小小按在地上耍流氓!徐平和吴林兵欲前又止的样子。另外两个女的在旁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笑着像在看一场精彩的表演!

  “快!救小小!”我向刘应强一挥手,向前冲去!

  刘应强跑得飞快,我被落下了一大截!

  突然我被紧追而来的严胜戈从后面拦腰抱住,两人一齐摔倒在草丛里。

  严胜戈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呼呼喘着粗气说:“施姐,我每天想你想得书也不会读,觉也睡不着!你跟我好吧!”

  “滚开!”我用力推他,推不动。

  “施姐,我今天一定要泡了你!不然我会死的!”严胜戈一反平时可怜兮兮的样子,恶狠狠地说。

  他的臭嘴唇已经贴到我的嘴唇上了!我张口狠狠把他的下唇咬了一口,严胜戈痛得“啊哟!啊哟!”直叫唤!

  我趁机推开他的身体爬起来就跑!他一边捂着流血的下唇,一边紧追着我不放。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是伏马河滔滔的水流!

  我转过身对着和我一样气喘吁吁追到面前的严胜戈说:“你再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

  “不要,施姐!”严胜戈站住不敢靠前。

  我双脚移动着想再往外站一点,左脚突然踩到一块小石子,一滑,整个人便往河里摔去!

  河岸离水面有三米多高,幸好岸壁上长满了灌木,我在落水的那一瞬间,伸手抓住了一条灌木枝,湍急的水流把我整个人漂浮在水面上。

  水流往前的拉力使我抓住灌木枝的手一寸一寸地往下滑,就快接近枝条末端了!我快抓不住了!我就要被水流冲走了!

  满脸是血的刘应强拉着小小飞速地跑来了!他对着严胜戈的面门重重的就是一拳:“俞小芳在哪?!”

  严胜戈受了一拳连连后退!他对着在河面上漂浮着的我哭丧着脸喊道:“施姐——”

  刘应强往河面上一看,不顾一切地跳下来!

  我的手离开了灌木枝,水流正好把我冲向刘应强,我一把抱住他的腰。刘应强一手搂着我的肩膀,被水流冲了十来米后另一只手终于在河边随手抓住了一把柳枝。在柳枝的牵引下,我们就这样双双叠在一起滑到了满是砂砾的河岸边。他仰面躺着,我压在他身上还紧紧地抱着他。

  时间像凝固了似的,我们一动也没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两个人都没了一点气力!

  “应强哥!施姐!”小小哭着喊着攀着河岸上的灌木枝一步一步地爬下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慢慢地我们恢复了生气。我就这样趴在刘应强的身上抬起头来,目光正与他的目光相对。他目光中有惊喜,有关切,有满足。他脸上的血迹已被水流冲洗干净,露出左眼角的一个大紫肉包和右下颌上的一道往外翻着白肉的裂口。我禁不住鼻子一酸,就涌出了一串泪水。

  刘应强对我微微一笑。

  ——这个少言寡语的小男生笑起来原来是这么可爱!平时看起来像个文弱的书呆子,今天面对强敌竟连救了两个女孩的生命!

  “应强哥,施姐!”小小满脸是泪水,这时脸上现出的却是笑容,可是全身抖得厉害,连声音都是颤颤的。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对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女生来说无异于狂风骇浪!

  我从刘应强的身上下来,有意扭动着身子——全身除了手心和手背有几条被灌木刮伤的痕迹外,竟然完整无损!这真是我的又一个奇迹!

  “小小,你没事吧?”我站起来,扶着小小问,可是发现自己全身颤抖得比小小还厉害!

  “施姐,我没事!可是……”小小摇摇头,但她看着仍躺在砂砾上的刘应强,又哭起来了,“可是应强哥,被他们打伤了……”

  我和小小扶着刘应强站起来,可他右脚刚落地就又摔倒在砂砾上了。这时我们才发现他的右小腿肚上有一道三寸多长深深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渗着血。这一定是他跳下河时受的伤!

  我和小小泪水扑刷刷地流!

  他自己挣扎着坐起来,在右腿膝关节上用力揉着,嘴里一直说着:“没事!没事!”看来他无法站立不是小腿上的伤,而是右腿膝关节严重扭伤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要赶紧送他上医院!

  我把他的右臂架在我的肩上,小小在前面牵引着,一步一步艰难地把刘应强弄到草坪上。

  草坪上除了杂乱的废弃物,空无一人。严胜戈带来的那些人都走了。

  等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灌木丛,来到伏马寺,已是日落时分。

  我们到了电话亭旁,小小迫不及待地给刘应强的家里拔电话。

  好像对方早就在等着接听电话似的,一拨立即就通了!

  “姨妈,应强哥他……”小小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哽咽着说。

  刘应强不等她说完话,一把抢过话筒:“妈,我受了点伤……没什么大问题的,嗯!不小心摔倒的……摔到河里……小玉和小芳都在一起……好。”然后转身瞪了小小一眼,那意思我明白:不许乱说话!

  “你爸也在我家。”刘应强放下电话再转过身很平静地对我说,“他们就来接我们。”

  一看到刘应强的样子,三个家长都大吃一惊!刘应强的妈妈搂着他哭得泪流满面,我和小小更是止不住眼里的泪水。

  “姐,快叫救护车!”小小的妈妈说着就开始拨电话。

  爸爸摸了摸我的头,搂了搂我的肩,什么也没说,我却把爸爸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不放!爸爸,您知道吗?我是从鬼门关里回来见您的!因为我舍不得撇下您!

  爸爸无声地拍拍我的背,转身对刘应强说:“来,叔叔背你!”我脸一热,连忙松开手。

  爸爸蹲下身,刘应强也不推辞,伏到爸爸背上。

  爸爸背着刘应强,腾出一只手转身牵着我,飞一般往山下奔去……

纯情篇 第二十二章 爸爸的真爱在我心中

  

  回到家里已是午夜时分。

  幸好刘应强都只是外伤,没有伤筋动骨。下巴缝了五六针,左眼角和小腿作了外科包扎,然后配了些药,医生说并无大碍,住不住院无所谓,只要按时到医院换药就可以了。我们一直送他回了家。

  我的双手虽然痛,但并无大伤,可在医院里还是被爸爸“强迫”着上了一些消炎止痛药,这时还缠着一层层厚厚的纱布哩!

  爸爸捧着我的双手又是吹又是抚,好像是他的心在痛。

  “没事的,爸爸!真的只是摔倒而已……”我从爸爸关切的眼里捕捉到了一丝丝的怀疑,可我能说什么呢?把今天的生死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吗?我做不到!我不愿看到爸爸为我揪心而痛的情景。我只能支吾着、搪塞着,也不想再去编 一个更真实的谎言。向爸爸说谎,我的心会针刺一样的痛,即使是善意的谎言!

  爸爸没有强求我作更详细的解释。

  “宝贝,你看!”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银灰色的手机在我面前一晃,“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第一时间要记得给爸爸打电话!”

  “爸爸,您哪来的钱买手机呀?”我是即惊又喜,拿在手上摆弄着,并记下了号码。

  爸爸转身从桌子底下的抽屉里取出两本厚厚的书放到我面前,说:“爸爸现在有钱了!”

  我一看,书名是《魔域奇侠传》,分上下册,作者叶青!

  “爸爸,你以前从不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我一看书名就有点别扭。

  “没办法,爸爸以前写的东西卖不了钱。”爸爸像小孩似的面露羞怯,“现在的人就喜欢看这些胡编乱造的东西。”

  爸爸,我知道您一天到晚埋头苦写这些您不喜欢写的东西都是为了我!

  “宝贝,你什么都不要想,你的任务就是好好给我读书。”爸爸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转而高兴地说,“你别看这两本书,给爸爸带来好丰厚的收入哩!首印十万册,一上市就抢购一空,现在准备第二版、第三版了。还将发行到台湾、香港去哩!有个导演给我来信说想把它改编成电视连续剧……”

  我望着爸爸的脸,又看看面前两本厚厚的书,却怎么也笑不起来。爸爸更瘦了,脸上爬满了细细的皱纹,经常熬夜使脸色变得蜡黄。六十多万字的书,在短短的三个月时间里,边上班边写,需要多么惊人的毅力啊!

  “爸爸,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我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女儿今天怎么这么客气呀?当然可以了!”爸爸有点不解但却笑着说。

  “爸爸,有个男人为了我,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生命,你说他算不算真的爱我?”我一脸严肃地问道。

  “算!”爸爸不假思索地说。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爱呢?”我满怀渴求的目光望着爸爸。

  “真爱!”爸爸似乎被我的问题带入了无限的深思与憧憬之中,“什么是真爱?真爱就是付出,真爱就是牺牲自己而成全对方,这是衡量爱的唯一标准。只想索取的人没有真爱!”

  我的眼里盈满了泪水,我不住地望着爸爸点头。爸爸,您给予您周围的人是一份赤诚的真爱,您就没企盼过别人也用一份同样的真爱来回报您吗?

  “真爱就是付出,真爱就是牺牲自己而成全对方,这是衡量爱的唯一标准!”也就是说所有的甜言蜜语、所有的海誓山盟代表不了真爱!这是爸爸的心声,也是爸爸苦苦追求的人生目标!

  爸爸从痛苦的经历中重新站起来了,在他心中是不是有份真爱在支撑着他?

  我想我知道该怎样去珍惜和面对我心中的真爱了,包括刘应强血流满面奋不顾身跃入湍急河流那震人心魄的一幕,都将永远永远地铭刻在我的心中!

  …………

  中午放学的时候,我被李老师叫到办公室。下巴还缠着纱布的刘应强和右颧骨肿得老高的严胜戈正站在李老师身后。严胜戈看我进来马上搭拉着脑袋。

  “俞小芳,”李老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望着我说,“你们几个人是不是到伏马岭玩去了?”

  我点了点头。

  “那你告诉我,你们几个人之间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李老师探询的目光直视着我。

  刘应强目无表情地看我一眼,那意思似乎在说,告诉不告诉老师你自己看着办吧!

  严胜戈略带惊慌的脸上更多的是怨恨与固执。

  我摇了摇头,算是给李老师答案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说了又怎么样?只是空让爸爸心痛而已!

  “那么,他们脸上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李老师指着两人又问我。

  我还是摇了摇头。

  严胜戈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也有一丝得意。

  “好,你们都不说!但我会查清楚的!我知道里面有问题!”李老师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忽然她指着我说:“俞小芳,他们一定是为了你打架了是不是?我早看出来你们三个人不太对劲!”

  我们三个人都同时楞住了!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什么时候想说就来告诉我,等我查出来问题会很严重的!”

  她特别不怀好意地看我一眼。

  小小在校门口等着,她要陪刘应强到医院换药。我怕爸爸担心,急着往家赶。

  严胜戈从后面追上来,说:“施姐,谢谢你没有把我们的事说出来。”

  “严胜戈,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和你说话!你离我远点!”我极其厌恶地说。

  “施姐,我真的爱你!你就和我好吧!”严胜戈死皮赖脸地缠着。

  “爱?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爱就是……”我本想把什么是真爱说给他听,一想到他给我的伤害,就恨得咬牙切齿!和他说这些似乎有辱“真爱”这两个字!

  过了这座小桥,再拐个弯就到家了。我只想早点甩开他。

  严胜戈见四下没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就往桥墩下拖。我刚想喊,从桥下上来两个男人,正是前天一起去伏马岭的那两个!我的嘴里马上被塞上一团东西,他们左右架着我到了桥下,小河边停着一条捕鱼用的竹排,上面还坐着前天的那两个女孩,其中一个胸前还多了一部小巧的手机。

  我被拖上竹排,两个女的就坐到我的两边,还打起了两把花伞,从桥面上看下来,我们好像坐着竹排游玩。

  竹排迅速向前驶去……

纯情篇 第二十三章 白沙洲大淫乱

  

  这条小河是伏马河的一条支流。出口处被河水挟带来的泥沙堆出了一大片滩涂,长满了一人多高密密的芦苇。竹排就在这里靠岸了,我被他们架进了芦苇丛。

  “好了,严胜戈,我们只能帮你到这个地步了,下面就看你的了!”那个手腕背面剌着恐龙的男生说。

  听口气,严胜戈只是他们的“小弟”而已。

  “严胜戈,快做呀!做了她,你妈的这部手机就是我们的了!”胸前挂着手机的女的催促道。

  “小西施,真是娇嫩的可爱!”另一个留长发的男生捏了一把我的脸,淫笑着说,“馋得我的小鸡巴都别别的跳呀!”

  “严胜戈,什么时候玩腻了也让我们解解馋哟!”“恐龙”坏笑着说。

  “去去去!你们都瞎掰什么呀?”严胜戈对他们挥挥手,并松开我的手,扯下我嘴里的东西。

  “救命啊!”我大喊着,站起来就想跑。

  严胜戈拉住我。其它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的!”长发男的说。

  “就是就是!这两个妞就是在这被我们做了的。”“恐龙”搂着挂手机的女孩说,“咪咪,是不是呀?你开始不也和她一样的大喊大叫?”

  “叫的比她还凶哩!”长发男的搂着另一个一直在偷笑的女孩说,“可是现在都留到做的时候去叫了!叫得我们好爽哦!”

  “女孩子就这么回事!没做过不知道滋味,做了一次就想第二次了!”“恐龙”把身边的女孩搂得更紧了,“现在呀是她们天天在缠我们了!”

  那个一直在偷笑的女孩开口说话:“咳!你们就知道在胡说!这个小西施正经得很!她从没见过你们男人,怎么做呀?不如我们给她示范一下!”

  “好主意!还是甜甜想得周到!”两个男生兴奋地大叫道。

  两个男生脱下衣服垫在地上,然后把女孩的衣服脱个精光,还扔得远远的,连那个手机也被扔到远处的衣服上面。

  两个女孩并排主动躺在垫有衣服的地上,两个男生也一丝不挂地压到她们的身上去了!

  这是一幅怎样丑陋而又恐怖的画面啊!我想也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不知廉耻的男女!

  严胜戈浑身燥热起来了!他一把抱着我,狠狠地把我压在地上,伸手就来扯我衣服,像一头野兽般的呼呼喘着粗气!

  我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爸爸,您在哪里?!

  突然我想到爸爸的手机!

  我推开严胜戈,坐起来平静地说:“严胜戈,我知道今天逃也逃不了了,不如干脆顺着你算了,反正也就那么回事!”

  “施姐,你愿意了?!”严胜戈欣喜若狂,如饿狼般扑过来!

  我一把推开他,生气地说:“你急什么?看我满手满脸的泥沙!”

  说着,我慢慢走到放女孩衣服的地方,蹲下,一边扯过她们的衣服擦着手,一边装着很入神地看他们做爱,一边伸出一只手在衣服底下悄悄拿起手机拔上爸爸的手机号码。两个没羞没耻的女孩果真叫得欢,你“啊”一声,她“哦”一下,有点像叫春的猫,此起彼伏,把手机里的“嘟嘟”声完全掩盖了!两个男的趴在上面只顾不停地挺,偶尔也发出一两声“哦啊”的叫声。

  不一会儿,手机里的“嘟”声没了,我知道通了!甚至还听到里面急促的“喂喂”声!

  我对着严胜戈大声说:“严胜戈,这是叫白沙洲吧?四处是芦苇,要找个人真不容易呀!”

  我也不等他回答,继续说道:“你今天叫几个人强行把我俞小芳抓这来,就不怕我事后去告发你强奸吗?”

  手机里一定把我的声音和两个女孩淫荡的浪叫声一起传过去了!爸爸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了!我赶紧关了手机……

  “施姐,我是真心爱你的!我会让你像她们一样舒服的!”严胜戈爬一路过来,拉着我的手说,“你以后也会像她们一样想着我的!”

  “啊———嗬!”传来两声杀猪般的嚎叫,两个男人像死了般的从女孩身上滚了下来。

  严胜戈被他们刺激得满脸通红,他已经等不及了!再次向我扑来!

  我猛地推开他,指着他大声喝道:“严胜戈,你不看看你身上脏成什么样了?简直像个土人!我看见就恶心!”

  他站起来,双手在身上胡乱擦拭着,迫不及待地脱光了衣服,又用衣服擦拭着满头满脸的沙土,不顾一切地把我按倒在地!

  “严胜戈,你这孬种!还没上身啊!”“恐龙”已经站起来,走过来了,“要不要我们来帮忙一下?”

  “你滚开!我自己来!”我再次推开严胜戈,也从地上站起来,举头望着远方。爸爸,你快来啊!

  我慢慢地一粒一粒地解着自己的衣扣,眼泪扑刷刷地直流!

  “不许动!举起手来!”犹如一声炸雷从天而降!几条乌黑的手枪直指着赤裸裸的一群狗男女!

  “爸爸!——”我扑在爸爸的怀里泣不成声!

  爸爸紧紧抱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全身抖得厉害!

  严胜戈等人被警察扣上了手铐,带走了。

  我和爸爸一起到公安局做了笔录。原来,那个“恐龙”是三中上届初三毕业生,长头发的那个已逃学一个多月,学校多次向家长反映未果,将其除名,另两个女孩是只差一个星期就初中毕业的在校生!

  霎时间,已近期末的整个学校沸腾了!我也一夜之间成了名人!一个臭名人!所有的人——同学,老师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小淫女:淫乱!群交!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听到或明或隐的叫声:小妖精!小婊子!小荡妇!

  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局!

  为此学校也承受了强大的社会舆论压力!一时间,“淫窝”成了温阳市三中的代名词!

  李老师在课堂上不怀好意地看着我说:“都是问题家庭惹的祸呀!”

纯情篇 第二十四章 生日晚宴上“谈”情“说”爱

  

  我不知道十六岁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爸爸为我准备的生日晚宴却不同凡响,给人一种既隆重又正规的感觉,不仅因为丰盛的菜肴、硕大的生日蛋糕,还布置了彩灯和鲜花,配上了柔和的轻音乐。

  爸爸首先郑重地宣读了他的生日祝辞:“亲爱的女儿,过了今天,你便踏上了成人的行列。在此,我祝愿你像展翅的雄鹰自由飞翔在广阔的蓝天,天天向上,努力进取,谱写出人生最辉煌的新篇章!爸爸相信,你是最坚强的,相信你有能力克服前进道路上的一切挫折和困难……”

  爸爸,是因为有了你的关爱呵护,女儿的生活才显得绚丽多姿,是因为有了你的鼓励支持,女儿的内心才充满希望和力量。没有你,我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

  我抑制住眼里激动的泪水,转身悄悄走到阳台。小花圃上那株被我精心照料的牵牛环绕着柏树,正绽放着一朵朵淡蓝色的喇叭形花朵。在轻风中,它们向我点着头微笑着。我情不自禁捧起它的笑脸,心里默默地说:“牵牛花啊,牵牛花!你为什么一缠上柏树就开放得如此艳丽?”

  爸爸跟着来到我的身旁,从后面轻轻搂着我的双肩。

  我慢慢转过身,指着柏树说:“爸爸,它累不累呀?它会不会被牵牛花缠死呀?”

  爸爸先是一楞,继而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双手捧起我的脸说:“傻孩子,它不仅不累,反而会更开心,更幸福!你看它原来只有单调的绿色,现在满身五彩缤纷,多美啊!以前,它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有了牵牛花的缠绕,它才觉得自己的生命原来是那么有意义,那么富有朝气……”

  我扑进爸爸的怀里,紧紧搂住他,无比动情地说:“爸爸,我就是您的牵牛花!我是您永远的牵牛花!我要一辈子缠住您!”

  爸爸一把把我抱起来,走进屋里,然后取出一件崭新的连衣裙,说:“爸爸就是你永远的支撑,我要让女儿比花朵更芬芳艳丽!”

  我换上这件纯白加淡蓝色裙摆的连衣裙,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快乐得像只小鸟。爸爸知道我在学校受了许多委屈,不仅给了许多言语上的鼓励与安慰,还变着法儿让我开心。有爸爸在我身边,我就有了生活的信心和力量,我不再在乎人们用怎样异样的眼光来看我,我只要爸爸重视我,信任我就足够了!

  “我女儿越来越像个美丽的小天使了!”爸爸细细地端详着我说。

  “爸爸,我觉得自己像个穿着婚纱的小新娘耶!”我边说着,边学着西式婚礼上新娘的脚步走起来,嘴里还和着婚礼进行曲的节奏:“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不像!不像!哈哈……”爸爸笑得前俯后仰!

  “不许笑!”我嘟着嘴大喝一声,爸爸吓 一跳,果真忍住了笑声。

  “来,挽着我!”我向爸爸伸出胳膊,命令道。

  爸爸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挽住了我的胳膊。

  “好!抬头!挺胸!开始!当——当当当——!当——当当当——!”挽着爸爸的胳膊,走着新娘的步伐,置身于爸爸装饰一新的房间,我觉得自己真的像步入了新婚的殿堂!

  “哈哈……”爸爸只跟着我走了几步,便再也忍不住了,笑得捂起了肚子!“不行不行!老夫少妻,让人指着鼻梁骨说我欺负小女孩呀!”

  “爸爸,我高兴让你‘欺负’,又关别人什么事嘛!”我摇着爸爸的胳膊,不依不饶地说,“老夫少妻又怎么了?孙中山、毛泽东这些伟人不都是老夫少妻吗?一代文豪巨星郭沫若你知道吗?他一生结过七次婚,第七次结婚是在他七十三岁的时候,你知道新娘是谁吗?”

  爸爸没有笑了,他茫然而又惊愕地摇了摇头。

  “新娘是西施家乡——你知道西施的家乡在哪吗?”我望着爸爸问。

  “浙江诸暨。”爸爸回答说。

  “对!诸暨!新娘是西施家乡诸暨一位十七岁的女中学生!”我带着几分卖弄的神情看着爸爸,我要让他去算算,十七和七十到底相差多少!

  “你、你哪知道这么多……”爸爸是整个儿地楞住了。

  “是我收集的旁证!”

  “旁证?什么旁证?”

  “征服您这个老夫子,老顽固的旁证!”

  爸爸沉默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依过去,整个上半身趴在他的腿上。

  爸爸抚着我的头,滑到我的背,再从头,到背,一遍,又一遍……

  “孩子,你是爸爸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爸爸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爸爸把对你的情,对你的爱都集中在一点,那就是要你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爸爸无限深情地说。

  我突然转过身来,横着仰躺在爸爸的腿上,双目凝视着他问:“爸爸,你说人和人之间到底有哪些情,哪些爱?”

  爸爸也望着我,深思片刻后说:“总的说来情有友情,亲情……”

  “还有爱情!”我打断了他的话说。

  爸爸点点头,继续说:“爱有友爱,情爱……”

  “还有性爱!”我又一次插嘴说。

  爸爸楞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自觉有点不好意思,侧着身子搂着爸爸的腰,把头埋进爸爸的腹部。爸爸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可以从他腹部的起伏中感觉出来。

  我忽地又翻身起来,把双腿分开,面对面坐在爸爸的腿上,双手搂着爸爸的脖子,把额头顶着他的额头,鼻子顶着他的鼻子,只留出双目和嘴唇的距离。这样他只能感觉出我渐变急促的呼吸,只能看见我满含深情的眼睛,却看不到我羞红了的脸。

  我不想再苦苦压抑自己了,我要掏出我的心!我乞求道:“爸爸,请把您所有的情,请把您所有的爱,不要保留,一点也不要保留,全部都给我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我竟又忍不住了,我哭了!

  爸爸猛地紧紧搂住我!他用他的脸蹭着我的脸,他用他的泪水蹭着我的泪水……

纯情篇 第二十五章 “爸爸,我要嫁给您!”

  

  我就这样趴在爸爸的肩上,在他的耳边倾诉着我内心的衷情:“爸爸,我是牵牛花,是您永远的牵牛花!没有您的支撑,我一天也活不下去!爸爸,您就让我缠您一辈子吧!像现在这样,一刻也不要分开!”

  “宝贝,你知道吗?你也是爸爸的支撑!爸爸不会离开你的,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女儿!你的快乐就是爸爸全部的幸福!”爸爸在我耳边轻轻地呢喃着。

  我听得出来,爸爸似乎在回避着什么。

  可我渴望整个儿拥有爸爸的心从没像现在这样强烈过!从现实中的冷漠与残忍回到爸爸的身边,我就像置身于另外一个温馨浪漫的世界。如果失去这个世界,我真的不知道未来会是怎么样的!

  爸爸就像是我的根,我只有在这里扎下根,才能舒枝展叶,才有我的花,才有我的梦。严胜戈让我看到了人性中丑恶与血腥的一面,刘应强又使我感受到人性中美好真挚的一面,这些都是我今后将要面对的。没有爸爸做我的坚强后盾,我拿什么去面对这一切呢?

  乖乖做个待嫁的女儿,去过漫长的没有爸爸在身边的日子,使我想起来也感觉后怕!

  我顾不上什么少女的矜持了,从爸爸的肩上抬起头,用火热的目光凝视爸爸片刻,猛地把嘴唇压上爸爸的嘴巴!我用舌尖顶开爸爸的牙缝,温热的舌头不顾一切地整个儿伸了进去,疯一般在爸爸的口腔里猛烈地搅动着!爸爸的舌尖无处躲藏,和我的舌尖搅在了一起!他试着想把我的舌尖顶出来,没有成功,竟然狠狠地吮吸起来!我痛着并全身心快乐着!

  我享受着爸爸有节奏的吮吸,慢慢地安静下来,才发觉由于用力过猛,我的鼻子和爸爸的鼻子紧紧挤在一起,这时两人气也快透不过来了。

  我低着头,却抬眼凝视着和我一样喘着粗气的爸爸。

  我的脸上挂着鲜花,目光熠熠生辉。

  我突然从爸爸身上下来,把生日蛋糕上早已插好的十六支蜡烛点燃,对着烛光我默默的许愿:爸爸,我俞小芳今生今世非您不嫁!二十岁生日之前未能完成心愿我就去死!——我已经死过好多次了,不在乎再死一次。死,对我一点也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不能和爸爸永远在一起!

  爸爸木然地望着我。我向他招手,他走过来,我们一起把蜡烛吹灭。

  “爸爸,你猜我刚才许了个什么愿?”我欢快地挽着爸爸的手问。

  爸爸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激情中醒过神来,茫然地望着我。

  “爸爸,我要嫁给您!”我一字一顿,大声地说。

  爸爸的眼里闪过一道亮光,但很快就熄灭了。他脸上挂上笑容,但很不自然。他抚着我的头,说:“傻孩子,哪有女儿嫁给爸爸的?”

  “爸爸,等我嫁给您的时候不就有了吗?”我天真而又羞涩地靠在爸爸的怀里说,“我要做您的女儿,也要做您的知己,还要做您的情人,您的妻子……亲情,友情,爱情,我一样不能少!”

  “你这个贪心鬼!”爸爸戳着我的额头笑嗔道。“你还有什么要做的?”

  “我还是您永远的牵牛花!我要缠您一辈子!” 爸爸不会以为我在逗他吧?因此我加重了语气很郑重地说。

  这些话从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嘴里说出来,谁都会以为是天真幼稚的胡话。而我自己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什么力量也改变不了我的这个决心!爸爸,暗示您没有作用,我只能明说了!

  爸爸或许看到了我坚决而又严肃的神情,忽然陷入了沉思。他还会用“你还小,今后的路还很长”之类的话来敷衍我吗?

  我闭上眼睛,激动地等待着这样的结果:“好!爸爸答应你!”然后抱着我亲个没完没了……

  经过“漫长”的等待,只听爸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搂着我的肩膀说:“宝贝,你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爸爸会一直照顾着你的。爸爸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不要求你一丝的回报……”

  “回报?!”爸爸怎么可以这样误会我!——委屈的泪水从我眼里夺眶而出!爸爸,您是最了解我的,为什么单单在这件事情上您就是不肯转过弯来?

  “孩子,是不是爸爸什么地方没照顾好你?”爸爸俯下身子擦着我眼里的泪水说。他是故意要岔开话题了!

  我狠狠地摇摇头,委屈加伤心,居然痛哭起来:“爸爸,我真的好担心好担心……好担心您哪一天突然带个什么女人回家,要我……要我叫她妈妈……我……我可怎么办呀……”

  爸爸脸上同样汪着泪,只是没溢出来而已,这时他“扑哧”一声笑了:“就为这呀!傻孩子,爸爸向你保证,这样的事,现在、将来,永远都不可能再出现了!”

  “真的吗?爸爸?真的不会出现吗?您不骗我吗?……”我破涕为笑,扑在爸爸怀里喜极而泣!

  爸爸心里只有我!他也在等我长大吗?

  “傻孩子,爸爸骗过你吗?爸爸现在只想让你快乐,只想让你幸福!别的什么都不去想了!爸爸从没像现在这样幸福过……”爸爸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很坚决!

  没有!爸爸,我知道您从没骗过我!

  这样就够了!这样我就放心了!爸爸,您等着我吧!等着我真正穿上婚纱的那一天,一定会让您比现在更幸福!

  我梦想着和爸爸手挽着手步入了新婚的圣堂,主婚人给了我们美好的祝福,观礼的亲朋好友微笑着鼓掌,我和爸爸深情地对视着,彼此交换了新婚戒指,拥抱着,同时说着同一句话:“我爱你!”……

  我便沉浸在这一美好的梦想中愉快地度过了我的整个中学时代……

  迎来了高考……

  迎来了我的二十岁生日……

  ……

纯情篇 第二十六章 我和爸爸的爱情故事刚开始

  

  “奇迹!奇迹!不可思议的奇迹!”

  “爱情的力量真是深不可测呀!”

  ……

  我要出院了,医院的医生、护士、病人,还有些病人家属,都纷纷前来为我送行。他们惊叹着我的生还。

  从四楼摔到地面,不仅没有死,而且在短短二十天不到的时间里居然完好无损地出院了!这不能不说是个惊人的奇迹!连我自己都觉得是在梦里一般。

  我清楚地记得,我当时在阳台上瞬间晕过去后,一头往下栽,落在三楼阳台往外搭建的铁皮雨披上,铁皮把我整个人弹起一尺多高,抛向两米开外的法国梧桐树。

  法国梧桐树长得正是枝繁叶茂的时候,树梢几乎与三楼楼面一样高。我从树梢一路摧枝断叶,仿佛有无数巨手像快速传递接力棒似的把我往下传,只是最后一棒没尽到责任,刚接手就把我扔到地面上去了。

  除了脑部受到轻微的震荡引起暂时性昏迷,左脚踝骨关节移位和左手腕外侧轻微骨裂外,全身其余地方受到的竟都是皮肉之伤!再加上我的皮肤质量特好,背部和腿部的几条划痕早已愈合如初。最关键的是爸爸日夜守候着我,所有的伤痛就不是痛了。

  当我和爸爸的爱情故事在医院传开后,我便在一夜之间成了医院里的头号新闻人物。人们借着探望我的名义,纷纷前来窥视我和爸爸亲热的镜头。我并不避人,俨然以爸爸的爱人自居。

  经过这次意外变故,爸爸对我呵护有加。他知道我外表柔弱,内心却刚烈无比,更明白我对他的爱坚如盘石,至死不渝,因此在众人面前他也不拒绝我的亲热。只要我高兴,我们就随时拥抱,随时接吻。并不是我有天生的表演欲,我只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爱爸爸,让更多的人分享我们爱情的快乐和幸福!

  老少恋本就够引人关注的了,而我却是喊着叫着“爸爸”做着恋人的举动,更是让人嗔目结舌!不过,在众人的交头接耳中,我和爸爸的真实身份很快就被“揭穿”了,大家从起初的惊讶、不解,渐渐流露出默许、羡慕的神情,有的还公开赞扬我追求爱情的勇气,还有的甚至责备起爸爸冥顽迂腐来,弄得爸爸常常头低脸红……

  我挥手向众人道别,心里好似在和过去告别:我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维护我和爸爸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

  在众人的美好祝福声中,我挽着爸爸的手离开了医院,回到了差点就要永别了的家!这个家已不同于以往的家,它将是我永远的根!我将在这里把我和爸爸的幸福延伸到地老天荒!

  一回到家,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油然而生。我首先来到阳台,对着地面上的梧桐树连连作揖,若不是它的枝干托着我,我早已命丧黄泉!

  跳楼自杀绝不是我的本意,可鬼使神差却成了事实!让爸爸受胁迫娶我,也不是我的本意,可都成了事实!我为什么不能采取另外一种表明心迹的方式呢?此时,我望着一二十米高的楼底,全身竟不寒而栗!——如果我死了,爸爸的希望怎么办?还有爸爸的支撑,爸爸的幸福呢?他会独自很好地活下去吗?——我的天哪!我是多么地不可饶恕啊!——俞小芳啊俞小芳,你几乎铸成了终身大错啊!

  爸爸爱我,爱得深沉,爱得理智,但决不亚于我对他的爱!爸爸的爱表现在无穷无尽的付出,无怨无悔的奉献。而我,为爸爸付出了什么?奉献了什么?我自命少年老成,其实幼稚得可怕呀!

  我是不是要进行一番换位思考呢?……

  我隐隐地感觉到爸爸正在我的身后默默地望着我……

  我慢慢转过身,蓦地惊呆了!——倚在门框上含笑注视着我的爸爸怎会如此憔悴不堪!——眼窝深陷,脸色灰黄,颧骨突起……在我疯狂地沉浸在爱的甜蜜中时,竟然没有发现爸爸已经瘦成如此模样!

  我躺在病床上曾发誓从此以后不再流泪,可此时的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珍珠,开了阐的渠水,哗哗地流!

  ……

  这四年来,爸爸又出了两本书。虽然销售量大不如第一本火爆,但也攒下了一笔可观的稿费。这些钱,他除了购置一台二手电脑用于写书外,全都存了起来,作为我将来上大学的费用。

  ……

  “爸爸,对不起!我把你害惨了!”我流着泪把爸爸扶进屋里,让他轻轻躺到床上,“爸爸,我就这一个心愿——只要和你永远在一起!以后无论什么,我都听您的!我不再任性了,不再让您为我担惊受怕了……”

  “我还叫你宝贝吗?”爸爸伸出一个手指,轻轻地刮着我脸上的泪水。

  “嗯!”我用力地点着头,强忍住又要如潮水般涌出的泪水。

  “宝贝,我们都没死,都活下来了!”爸爸一脸死而复生后的疲惫,笑容却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脸。

  爸爸不是个风流情种,他一生正派,要接受一个叫他“爸爸”而且年龄悬殊巨大的女孩为妻,尽管他是那么深爱着这个女孩,也着实让他为难和痛苦。他想用另一种方式来持续着他的爱,他也同样渴望着永远……

  经历了一次生与死的往返,他或许也无所顾忌了!

  ……

  我十七岁那年,居委会的工作人员找上门来,要爸爸出具我的户籍证明,或者领养证明,爸爸什么也拿不出来,显得十分难堪。因为没有户口,爸爸为我上学的事找过好多“关系”。如今被列入“非法居留”人员,爸爸就急了。初中可以蒙混过去,高中、大学没户口就别想进去了。一提到老家,我就毛骨悚然。爸爸好说歹说我才答应在他的陪同下回一趟老家。

  房子还是那座士屋,只是门上的那把铁锁已经锈迹斑斑。我从姑妈那里取来钥匙,进去翻箱倒柜半天,才在一个木箱里找到户口簿。姑妈告诉我说,父亲往年都会带着一个很洋气的女人回家住上几天,可近两年就像失踪了一样,什么消息也没有了。这对我来说倒更干净,我实在不想听到父亲什么消息!

  办身份证倒很顺利,迁户口就麻烦了,要接收地的什么准迁证。

  回家后,爸爸去办领养手续,民政局不让办,说是年龄相差不到三十岁,不能领养。没有领养证,就办不到准迁证。我只能以异地身份进入高中,并参加高考,花了爸爸不少的“借读”费。

  今天想来我又很庆幸我和爸爸没有构成法律上的“父女”关系,不然要爸爸背上个“乱伦”的恶名,这“夫妻”关系也就泡汤了!

  ……

  爸爸太累太累了,他甜甜地美美地睡去了。我弯下腰亲了爸爸一口,他在梦里咂咂嘴……

  我以为我和爸爸的故事就这样圆圆满满的可以结束了。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只是我和爸爸的故事的开始,更惊心动魄的故事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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